“二位小姐如此製之,吾卻不喜!”
說著他即對橋瑛微微一笑道:
“小姐此茶不知從何處取來?”
橋瑛見他問起,不知何意,愣愣開口道:
“奴也不知何地取來!”
反倒是橋珂睜著大眼睛開口道:
“此茶乃是江東之物,莫非秦君不喜?”
看著二人反應,秦瑱不由一笑,通過一陣問話,便能看出橋瑛性子略悶一些,反倒是小橋更為靈動,倒是和他媳婦與小姨子相似。
見得此狀,他便對橋珂笑道:
“非也,若論茶道,一者論源,不同產地味道不同。”
“吾觀此茶茶香四溢,色澤青綠,必是陽羨所產,不知是否?”
橋珂一聽,便即驚道:
“秦君何以知之此茶是陽羨所產!”
秦瑱見她驚訝的小模樣,便笑道:
“此茶卻是我以前常飲之物!”
因是東漢之時,茶水飲用還未普及,多在淮河以南。
而秦瑱以往之前跟從蔡邕學習之時,就在吳會之地住過一段時間,產自什麼地方,他一看就能看出來。
如此解釋一番,他又指著茶餅道:
“要喝好茶,一當尋其源,二當論其具!”
“時人喝茶,常先製茶餅,後碾碎作茶粥。”
“然則此舉卻壞了茶之清香,徒留苦澀!”
“由此又輔以諸多佐料,以掩蓋其故,在我看來,卻是多此一舉!”
“茶本清香之物,隻需輔以淨水泡製,即可飲之!”
說著他已經伸出手來自己操作了起來。
從源頭再到製法便講便做,看得二橋美目之中都是一陣異彩。
她們其實並不知道橋蕤要將她們許配給秦瑱,隻知道今天是要招待天下聞名秦子瑄,故而她們心中都有些忐忑。
不料一聊起來,才發現這位秦君如此健談。
不僅健談,還見多識廣,笑語之間,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小橋自是年紀還小,隻是看著秦瑱操作,一臉奇異。
大橋卻是聞著秦瑱身上的淡淡酒氣,不禁麵色羞紅,低眉順眼,不敢直視秦瑱。
而秦瑱卻是久違的脫出俗務,專心泡起茶來。
實則泡茶對秦瑱來說是一種享受,遠在江東求學之時,他就沒少給蔡琰姐妹泡茶。
也是這個時代飲料太少,倒是硬生生把他憋出了一個喝茶的愛好。
此時經得他一番操作,不一會兒就泡出了一壺清茶來。
解開壺麵,頓時茶香四溢,聞得二女對視一眼,皆是一異。
心道她們鑽研茶道日久,茶粥做了無數,卻沒秦瑱現在泡的這壺茶來得幽香!
大橋見狀,一時不由小聲道:
“秦君此茶嗅之,卻比茶粥清香!”
可她話音剛落,秦瑱就把蓋子一蓋,又把茶水倒出,棄置一旁。
小橋看了,玉指一指那茶水問道:
“秦君,此物不就是茶水,不當喝麼?”
秦瑱笑著搖了搖頭道:
“這陽羨之茶,味道香濃,可製成茶餅之後,卻封其味。”
“尋得泡過兩次之後,方才甘甜。”
由此他又依次過水兩遍,最後方才將壺中茶水倒出:
“二位小姐試試,此茶味道如何!”
大小橋見狀,頓時一陣呆愣,她們本是前來奉茶的。
現在可好,客人親自給她們泡了兩碗茶!
這種情況,她們倒是從未經曆過。
一時間大橋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小橋壯著膽子,端著小碗就細細飲了一口。
她隻覺入口微燙,先是一陣苦澀,隨之便是一陣甘甜。
這種味道比之茶羹卻是更為純粹,回味無窮,不由眼睛一亮道:
“阿姐,秦君此茶,確實甘甜!”
大橋聽著,也是紅著臉端起來嘗了一口,也覺頗為驚豔。
就連橋蕤在一旁看著,也是滿心好奇道:
“軍師此茶,當真如此甘甜?”
他一說話,秦瑱才想起身旁還有一個大漢,便笑道:
“勞煩小姐與將軍送去,也讓將軍嘗嘗如何!”
大橋聞言,微點臻首,又將茶水端到了橋蕤麵前。
橋蕤出身士族,自然也不是粗人,細細嗅了一會兒,端杯飲儘,便即笑道:
“此茶美甚,軍師果真博學多才,不料對此茶道竟也精通如此!”
“不過我觀蔡公卻無道,不知又是師從何處?”
秦瑱見他問起此事,自是一笑道:
“茶道一事,卻無師承,隻是瑱閒暇之時,自己琢磨!”
而他一說罷,卻見一直恬淡的大橋開口道:
“沒有師承,尚能如此,可見秦君大雅!”
“奴聞秦君亦善詞賦,不知近來可有佳作?”
說著,她即側過身去,似不敢看秦瑱。
秦瑱聞之,卻是眼皮一跳,眼見大橋一副文藝女青年的模樣,心想自己這文抄公是不做不行啊?
正思慮間,卻聽府外一聲高呼道;
“秦君,叔父,大事不好,府外來人通報。”
“說有一梅將軍欲犯劉勳家小,被士兵失手斬殺於郡府之內!”
這說話之人,正是橋蕤的子侄。
秦瑱一看,不由暗道消息來得及時,忙起身義正言辭道:
“竟有此事,且待吾去觀之!”
說完,他便邁步朝著府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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