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時汜看向唇角染血的紅色長發少年,明明是秀氣的麵容,經過鮮血的點綴,平添幾分瘋狂的氣息。
“因為我發現,跟著你,我能感受到來自生與死邊緣的、最本質、最純粹的清醒與歡愉。”
“你似乎總能為我製定最瘋狂但又最適宜的方案...時汜,我需要你,我願意成為你鬥場上的...那隻鬥獸。”
赤煊直視著那雙漆黑的眸子,一字一頓道。
刀宗的大比,他一路闖過,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但他肯定,這是他希望經曆的夢境,而時汜和“眠”,共同締造了這個夢境。
而且又有時汜在,他總是會覺得莫名安心,即便是最凶險的關頭,隻要看一眼時汜那張波瀾不驚的麵容,他也會覺得,一切尚有逆轉之機。
況且,就算他傷得再重,時汜也會出手,將他從死亡的邊緣,迅速拉回。
幾場大比下來,他清醒又明確地意識到...他需要時汜,或者說...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他已經迅速對時汜,產生了依賴。
這種依賴感,讓他對於時汜的離開,下意識抵觸。
“時汜,我需要你。”
他又說了一遍。
但他注定要失望,或者說,當他看到那雙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時,就預示著失望。
“抱歉,現在的我,並不需要鬥獸。”
“況且,我沒有和人糾纏不清的習慣,所以——如果你再不放開我,你身後的‘眠’,將會給予你致命一擊。”
時汜說出口的話,毫不客氣,毫無溫度,仿佛幾日之前唇角帶笑、耐心解釋的他,隻是一個幻影。
銳利的長劍,在白色短發少年話音落下的那刻,迅速刺穿紅色長發少年的心臟,繼而抽出。
那一劍蘊含著相當深厚的內力,赤煊彎下身去,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血從他的嘴角止不住地湧出,頭腦愈發清醒,戰意急劇攀升,但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這個在許多玩家印象中被打上“狂戰士”、“瘋子”標簽的玩家,於大片的血液浸染中,悄無聲息地倒地,悄無聲息地,被送回了複活點。
“眠”手持長劍,冷眼看著赤煊消失。
“東西拿到了嗎?”
他看向時汜,軟化了表情。
白色短發少年點點頭,“一切順利。”
“剛才那個家夥,我會派劍宗的精銳,繼續追殺他。”
“眠”繼續說道,顯然,對於剛才赤煊的強勢,他看在眼裡。
所以...他不會放過。
時汜卻是搖了搖頭,“不用管他,我想...日後的開放的劍宗任務,仍需要他。”
“接下來,我們的重心,應該放在信宗上。”
提起信宗,“眠”麵色微微變了變,他禁不住握緊了些許手中長劍,繼而緩緩鬆開。
“時汜,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再為你提供助力,我是否...會成為一枚棄子?”
他看向麵前的白發少年,直直望進那漆黑的雙眸之中。
“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時汜愣了一下,繼而緩緩低下頭去,嗓音之中,情緒低落起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想見,在不久的將來,如果‘世界’的懲罰降臨到我的身上,我——”
他將說出口的話被“眠”打斷了,紅衣少年少有波瀾的麵上,迅速劃過慌張。
雖然直到現在,他都對女祭司和時汜口中的“世界”沒什麼具體的概念,但從女祭司提及“世界”的態度,以及時汜的憂心忡忡來看,這絕不會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彆再說了,時汜,就憑你將我帶到中洲,與煉蠱者共同賦予我新生,無論會付出什麼,我都會...幫助你,竭儘全力地...幫助你。”
手中之劍,利落地被插回劍鞘,“眠”壓下心底莫名的複雜,這麼說道。
此時此刻,他有些分不清,這些話是在為時汜下定心丸,還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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