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借著攻玉與流光糾纏的這個空當,春興挽劍使出了月隕星墜,直奔沈懷信。
沈懷信亦發箭,人與箭交彙,春興揮劍斬斷箭身,箭矢偏離心臟,插進了他的左肩。
眨眼間,春興已經上身到了沈懷信眼前,手中招式含而將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攻玉撲過去推開了沈懷信,被春興一劍封喉,毫無轉圜。
攻玉維持著撲過去的姿勢睜眼倒在了地上。
沈懷信被推開的一瞬間,手中拉弓的箭也失手射出,射中春興胸口。
春興力竭倒地,那樣近的距離,攻玉和春興誰都來不及自護或者反擊。
流光拔出匕首回頭,看到眼前的場景,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周圍一切好像都變得遲緩,她丟開匕首,不顧一切的跑過去。
視野越來越模糊離他們二人越近,流光越感覺胸口處撕心裂肺的痛。
她跪在春興身邊,用手帕捂著他胸口處不停流血的傷口。
沒有泣不成聲,沒有痛哭流涕,流光的頭腦在經過剛剛的衝擊後已經恢複了清明。
她摒棄雜念,刨除情緒,想的隻是如何讓春興活下去。
“再堅持一下,我給你止血。”
流光顫抖著手,拿出藥粉,抖落在春興傷口上,可是根本沒用,藥粉一落到傷口上,立馬會被流出來的血衝開。
春興抬臂握住流光顫抖著撒藥粉的手。
“沒用的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一個人走。可惜沒能替你殺了他。不論如何,活下去,才是最最重要的。”
春興的聲音越來越小。
流光抱著他的腦袋,邊聽邊搖頭。
“不行,我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
流光感受到自己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輕,握住自己的手越來越無力。
在他閉眼,手無力垂落的一瞬間,流光的眼淚大顆大顆掉到春興頸側,抱著他泣不成聲的小聲呢喃,“春興,彆離開我。春興!”
二人交頸,本應是恩愛之舉,卻應在二人死彆之時。
霎時間烏雲蔽日,天地變色。
沈懷信半跪在攻玉身邊,一邊讓人叫太醫,一邊用錦帕捂住攻玉脖頸傷口。
攻玉看著沈懷信,開口掙紮著想說些什麼,可是他聲帶被傷,一開口便滿嘴鮮血,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移開目光,望著被沈懷信擋住的,流光和春興的方向,無奈的側頭流淚,片刻後了無生氣。
沈懷信半跪在攻玉身邊,本來俯身去聽攻玉說話的身子重新直起來。
他為攻玉拭淨眼淚,自己眼眶通紅,卻不肯落淚。
“一等禦前侍衛,殿前副都指揮使攻玉,賜姓魏,賜諡號忠武,允於宮中治喪,死後入昭烈祠。”
沈懷信說完,回頭看向流光和春興。
“宸妃,貶入冷宮。無詔不得出。”
流光不知道她是怎麼回的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