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鬆了一口氣,林深就立馬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眼睛之前已經被馮語凝一個戳破,一個挑了出來,所以他才能順利將木雕塞回去。
那也就意味著,他接下來得自己動手拆掉不屬於怪物的鼻子和下頜。
他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心裡免不了犯怵。
僅僅隻是愣怔了這短短一秒,怪物尖嘯著就轉身將手揮了過來。
林深心下一驚,趕緊後跳一步落回地麵,堪堪躲開了那隻烏黑枯槁的手臂。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張景德頂著空了一個眼球的眼眶,一邊喊叫一邊試圖擺脫馮語凝的束縛。
然而他越是扭動身體,馮語凝壓製他的力量就變得越大。
她抬頭衝林深的方向看了一眼,伸出手去抓起身旁的一根鐵鏈使勁晃動,將其撞在水井內壁上,發出哐哐哐的聲音。
怪物感受到震動,立馬又將身體轉了回去,像野獸般呲著牙,喉嚨裡發出類似於威懾和警告的聲音。
“瘋子!你才是瘋子,你知道你這麼做是在殺人嗎!”
張景德大聲叫喊著,然而怪物的一巴掌正正抓在他的頭頂,刮下一大片頭皮和頭發。
鮮血頓時汩汩地順著頭皮傷口流出,浸濕頭發,然後滴落在水井邊緣往井裡滑去。
“啊啊啊————!!”
張景德想要抬手去檢查傷口,卻被馮語凝踢了一腳身體,吃痛地停住了。
馮語凝立刻轉頭,朝盧宇他們的方向看去,“還不過來幫忙!”
李言輝見狀,看著捂緊方子陽嘴巴的盧宇,隻得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跑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張景德的手臂,往背後用力一壓,膝蓋頂住對方的後背。
被兩個人這樣控製,再加上從頭上冒出來的鮮血,張景德看上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方子陽的嘴巴裡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但盧宇手腳並用地箍住了他,讓他沒有辦法立刻衝上來。
林深見此狀況,心知自己的速度要加快了。
再多一秒,對大家都是一種折磨。
馮語凝把嘴巴湊到張景德耳邊,大聲地說道“殺人?那你幫這個鬼東西做的事情又算是什麼?”
“我又……我又沒殺人!”
“你是覺得當幫凶沒有罪是嗎?”馮語凝笑了,“如果不是你來到孿台村,挖鬆了最後一道水泥封口,如果沒有你指引,跟我們一起來的人怎麼會死的?”
“你不要忘了,這怪物被困在井底出不來的,沒有人幫忙,它拿得掉臉上的封印嗎?”
張景德突然閉了嘴,但他的表情依舊痛苦。
血流了一臉,被抹得到處都是。
而怪物嗅到了血腥味,目標和方向也就變得更加明確了。
“你的鑰匙是從哪裡來的?”
馮語凝繼續說著,“沒有這把鑰匙,你老婆怎麼進的孿生井?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哦……我忘記了,人有時候下意識地會挑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事來記住,不利的事情就把它忘記,你隻是忘記了。”
“那現在想起來了嗎?”
張景德的身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怪物一把抓住了他的臉,將手指扣進了他的眼眶。
眼球正在不斷被往外擠。
林深深吸了一口氣,閉閉眼,抓著嘴巴形狀的木雕。
一咬牙,一跺腳,重新跳回到水井之上。
他快速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朝前一撲,整個人壓在怪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