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顧十遠被付文婉說得有些懵,他直接兩步走到床尾,眼睛直勾勾盯著鏡子看。
纏繞在鏡身上的紅繩密密麻麻,但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隻是這麼看的話,跟一麵普通的破鏡子沒什麼區彆。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嘗試觸碰鏡子的時候,之前一言不發的一個女生立刻擋到了他的麵前,衝他搖了搖頭。
付文婉眨眨眼睛,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碰,雖然上麵有紅繩壓製,但不代表這麵鏡子就對人完全沒有影響了。”
顧十遠聞言撇了撇嘴,抬著兩隻手朝後退了幾步,“會有什麼影響?”
“那就要看你心裡裝著的是誰了,”付文婉來回捏著手裡的三個長釘,“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像剛才你們聽到的聲音,就是一種模仿。”
林深挺直了後背,“確實,那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不是我們之前聽到過管家的聲音。”
付文婉歎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麼遺憾的事情,“我們本應該把這麵鏡子敲碎的,可是它的堅硬程度超出了想象,即使有我父親精心製作的長釘,配合上道長的符咒,依然沒有辦法一次性將它毀掉,這是我們漏算的一點,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麵。”
“你說這塊鏡子是它的身體,那它的其他部分呢?”林深看看手裡的鏡子碎片,最終遞到了付文婉麵前。
“不知道。”付文婉搖了搖頭。
“我想它應該是藏在什麼地方了,但從逃進這座小樓起就再也沒出去過,所以我也不知道在哪兒,”付文婉接過那塊鏡子碎片,“你從細竹叢裡掏出來的這一塊,還有我們放在這裡的一塊,是我唯一知道去向的,但逃跑的時候沒能來得及帶上父親做的剩餘長釘,才隻能靠道長留下的紅繩和銅鈴鐺耗著。”
顧十遠摸了摸下巴,“但那個楊進汝說,鏡子之所以堅硬難破,是因為匠人做的鏡框。”
付文婉直接笑了,“鏡框做得再如何牢固,鏡子這種脆弱的東西該碎還是會碎的,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神乎其技。”
“所以這裡果然是……做鏡框的匠人的宅子?”林深看著付文婉,“那付姑娘你……還有楊進汝提到的‘付老爺’又是?”
“付老爺?”付文婉喃喃地重複了一句,“這個宅子裡能被稱為‘付老爺’的,隻有我父親一個人。”
顧十遠瞪圓了眼睛,“那孟嚴他們在書房看到的夫妻合照是怎麼回事?”
付文婉眉頭一蹙,“我尚未婚配,哪來的夫妻?”
林深這下心裡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之前喊付文婉“姑娘”的時候,她會有明顯的反應。
在這個地方,叫她莫須有的“付夫人”的人太多了。
“你們所謂的夫妻合照,不過是我與兄長的照片罷了。”
付文婉的語氣裡帶著落寞,她垂眸看著手中的鏡子碎片,翻來覆去地看著,“你們拿到這塊碎片的時候,不就已經見過他了嗎?”
這一句話出,林深和顧十遠都愣住了。
林深甚至抬起了雙手,他仿佛又能感覺到那種黏膩還在指縫之間,先前的觸感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
顧十遠則是看看付文婉,又看看林深。
也就是說,剛才付文婉就在小樓的窗戶邊上,看著他們把自己親哥哥的屍體殘肢從竹子裡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