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泰然自若,波瀾不驚“因為此案是由錦衣衛秘密負責查探,所以微臣十分清楚地了解這當中的所有細節。”
張太後若有所思,目光中透著一絲欣慰“雖說皇上遭遇行刺,但好在有驚無險,最後安然無恙,如今一切已真相大白,幕後元凶伏法受誅,其暗中雇傭的殺手亂黨也被一舉殲滅,皇上和大明江山無憂矣。”
錢寧卻對張太後連連搖頭“太後之言差矣,皇上和大明江山並非高枕無憂,真正的危機和凶險其實才剛剛開始。”
聽了錢寧的話,張太後連忙問他“此話何意?”
錢寧發出一聲感歎“真相其實並未大白,案子也沒有真正地告破,李光俊隻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幕後元凶則另有其人,他就像一把放在皇上身邊的尖刀,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刺向皇上。”
張太後旋即反問“如果幕後元凶不是李光俊,那又會是誰?”
錢寧麵無表情且一字一句地說道“幕後元凶是陸彬。”
雖然這句話聲音不大,但卻猶如一陣驚雷在張太後耳邊響起。
而張太後目瞪口呆,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錢寧接著分析道“行刺發生當日,皇上秘密微服出宮,他的行程是隨心所欲而定的,因此除了全程陪同的陸彬,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行蹤。但是從現場的情形來看,那些刺客早已做好了精心準備,試問他們如何能準確掌握皇上將在何時何地現身?所以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唯一知道皇上行程的陸彬提前將消息泄露給了刺客。”
此刻張太後恢複了平靜,隻見她開口對錢寧說“錢寧,哀家知道昔日你曾擔任錦衣衛指揮使,皇上也對你信任有加。兩年前皇上禦駕親征,在應州大敗小王子所率領的韃靼鐵騎,當時陸彬護衛皇上,殺敵無數,立下了赫赫戰功,為皇上所賞識和信任。之後陸彬又隨皇上進京入朝並出任錦衣衛指揮使,而你卻屈居做了副職。你心中的不甘哀家能夠理解,但你出言詆毀上封,隻怕眾人會以為你是在挾私報複。”
錢寧再度搖頭“若無真憑實據,微臣斷然不會信口開河。另外,雖然陸彬取代微臣做了錦衣衛指揮使,但微臣從無任何挾私報複之心。”
張太後用平靜而略帶冷漠的表情看著錢寧“你說你有真憑實據,那就拿出來給哀家看看。”
錢寧取出一封書信,之後將其遞給張太後“請太後過目。”
張太後從錢寧手中接過書信,然後將其打開並仔細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張太後看完書信並詢問錢寧道“這又是什麼?”
錢寧回答“這是金先生寫給寧王的一封信,金先生在信中說他要策劃發動一場針對皇上的行刺,希望寧王能助其一臂之力。”
張太後微皺眉頭“金先生是幕後元凶哀家已經知道了,但這封信又如何能證明陸彬就是金先生呢?”
錢寧慢條斯理道“太後再仔細看看,這封信是陸彬親筆書寫的。”
張太後用微妙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書信“哀家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陸彬的字跡了,也不知道這封書信是否為他本人所寫。”
錢寧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隻見他對張太後說“為了方便太後辨認,微臣將陸彬之前寫過的一些批文也都帶過來了。”
說罷他又將陸彬曾經寫過的一些批文拿出來給張太後看。
張太後將錦衣衛批文和那封書信上的字跡仔細對比了一番,隨後她緊皺眉頭“這封信中的文字確實是陸彬的筆跡。”
錢寧用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說道“證據確鑿,陸彬是金先生,也是本案的幕後元凶。”
張太後又反問錢寧“你是如何得到這封信的?”
錢寧嘴角泛起一絲神秘的微笑“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微臣想先請太後見一個人。”
張太後露出好奇的表情,同時緩緩問他“誰?”
錢寧拍了拍手,很快又一個太監打扮的人走到了張太後麵前。
和錢寧一樣,那人並非太監,隻是此刻穿著太監的衣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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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眼前這個人,張太後再熟悉不過了,即便二人多年不見。
而張太後的反應比剛才更為震驚,卻見她喊出聲來“是你!”
那人露出神秘且充滿深意的微笑,繼而對張太後說道“沒錯,是我。”
少頃,那人又看了錢寧一眼,錢寧心領神會,他對二人行了一禮“微臣去外麵望風,太後和王爺慢慢聊。”
說罷錢寧轉身離開了花廳。
張太後連忙又對那人開口道“你應該知道,身為藩王,擅離封地乃是死罪,更何況你曾答應過哀家,此生不會再踏足京城。”
原來這個人並非彆人,正是身為藩王的寧王朱宸濠。
朱宸濠不疾不徐地回應“我當然知道,隻是如今情況萬分危急,因此我不顧個人名譽和安危,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求見太後。”
張太後漸漸恢複平靜,她看了看手中的書信,然後將目光投向朱宸濠“所以金先生這封信是你給錢寧的。”
朱宸濠點了點頭,緊接著對張太後說道“是的,金先生給我寫了這封信,我則把這封信交給了錢寧。”
張太後遂問他“金先生到底是誰?他為何要給你寫這封信?”
朱宸濠緩緩回答“剛才錢寧已經說過了,金先生就是陸彬,至於他為什麼會給我寫這封信,我想應該是出於世人對我的偏見。”
聽到這句話,張太後不禁又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宸濠意味深長道“人人都說我暗懷不臣之心,意欲謀反篡位,金先生也以為我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給我寫信,讓我助他行刺皇上。殊不知我對皇上和朝廷最為忠心,因而冒死前來向太後進諫。”
張太後則反問朱宸濠“那你為什麼不將這封信交給皇上,並向他說清楚這其中的是非曲直?”
朱宸濠無奈地搖了搖頭“皇上受陸彬蠱惑太深,而我又背負了太多罵名,貿然去向皇上進諫,隻怕結果會適得其反。”
張太後冷笑一聲“對於你所說的話,哀家也隻能半信半疑。”
朱宸濠看起來依然心平氣和“我說的是否屬實,太後不妨再好好思考思考。”
張太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眼神,一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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