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是說的哪裡話,”曹操急道“兒這就派人前去動手便是。”
隨即曹操回身命令道“傳令,動手吧!”
固然曹操也知道這案件疑點甚多,卞秉或許是清白的,但老父親如此相逼,他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卞秉而惹父親生氣。
真要是老父親有所閃失,他氣死父親的惡名傳出去,那必會令天下人嗤笑。
……
卞府之中,軍兵把所有卞家人,共計四五十口,全都圍在廳堂裡。
同時在房子外麵堆滿了薪柴。
一會兒點燃柴火之後,全家人就都被燒死在這屋裡了。
此時卞家所有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有的麵色麻木,雙股戰戰。
有的哭喊著對軍兵喊冤枉,但是也無濟於事。
若是有人強行往外闖,便當即被殺死。
已經有兩個青年仆從想要衝出去,被軍兵殺死在麵前。
此時郭瀾也抱著孩兒混雜在人群之中,小阿征又餓又怕,在她懷裡哭的很傷心。
這時候有個統兵都尉手中拿著一支火把,冷笑著上前道“時辰已到,爾等就安心上路吧。”
說著就要去點那薪柴。
“等等,”郭瀾再也顧不得其他,抱著孩兒衝了出來。
立即有軍兵手持明晃晃的長槍攔住她,厲聲嗬斥道“回去,還能留個全屍。”
郭瀾著急的將小阿征舉起來大聲道“這孩兒是曹氏血脈,你們不能殺。”
“什麼?”那軍兵聽了微微一怔,回頭看了看統兵都尉。
那都尉四十來歲的年紀,長得五大三粗,問道“你說這是曹氏哪一門的血脈?”
“此乃你們大公子的骨血,”郭瀾咬了咬牙。
她自己倒是不怕死,但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殺。
在孩兒的生命麵前,她什麼都不顧了。
聽了郭瀾的話,那都尉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簡直一派胡言,我們大公子還未曾大婚,哪來的骨血?”
“我不騙你,”郭瀾急道“我姓郭,出自潁川郭氏,我家兄長在大公子麾下做軍師祭酒。
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叫郭軍師來一問便知。”
“你是郭軍師的妹妹?”那都尉暗自吸了一口涼氣。
他雖然隻是個底層軍官,但卻知道郭嘉乃是大公子麾下最得力的軍師。
不管這孩兒身份是真是假,單憑這女子是郭軍師的妹妹,他就不敢動手。
而且他仔細看看,那女子手中的嬰兒,眉眼之間跟大公子的確有幾分相似。
“速速前去稟報!”都尉命令道。
……
曹氏內宅,曹操立在榻前小心的道“父親方才已經聽見兒的命令,想必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嗯!”曹嵩鼻孔中悶哼一聲,對兒子一直包庇卞氏家人很是不滿。
在他心裡本就比較輕視卞氏,家裡有這等倡門出身之婦人,自會拉低曹家的聲望。
這件事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如今終於有了機會可以消除這芥蒂,他怎能放過?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侍從走了進來,對曹操施禮道“司空!”
“可是已經動手了?”曹操嘬了嘬牙花子。
床榻上躺著的曹嵩則長長出了一口氣。
可是那侍從卻回答道“還未曾?”
“為何還不動手?”曹嵩氣的坐了起來,抓起把頭上敷著的濕麻布巾,憤怒的扔到那侍從身上。
曹操也頗感納悶兒,不明自己的命令因何行不通。
那侍從囁喏道“在卞府之中有個婦人,自稱是郭軍師的妹妹,她懷中抱著一個男嬰,據他說是大公子的骨血。
軍士們怕這是真的,不敢怠慢,故而前來稟報。”
一瞬間,房間內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
曹操父子麵麵相覷,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
過了良久,才異口同聲道“你說什麼?
子脩有孩兒?
這……這怎麼可能?”
“這也不是不可能,”曹操沉吟道“此前我派子脩前去平定潁川蛾賊,那郭氏確為潁川人士,難道……”
“哎呀,”曹嵩著急道“有沒有此事,把子脩叫來一問不就清楚了麼?”
“對……傳令,趕緊把子脩叫來……還有,那卞府之中暫停動手。”
曹操搓著手,激動的走來走去。
曹嵩也喜笑顏開道“要是這事是真的,那就好了。”
不多時,曹昂被叫了回來,聽到父親說起這件事,當即腦袋一懵。
他跟郭瀾那一夜情緣,尚且曆曆在目,可是後來郭瀾不告而彆,他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找尋。
沒想到經過那一次,郭瀾竟然就懷上了他的孩子。
“這事,應當是真的,”曹昂道“我在那郭氏塢堡,跟那郭小娘……的確有過肌膚之親。
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敢緊去接人,”曹操激動地手都抖了。
此時曹嵩的病體也好了一大半,從床榻上下來急道“快,快給老夫更衣,老夫要去看看重孫兒。
老天有眼,我曹嵩終於有重孫了。”
祖孫三人急匆匆的向卞府趕了過去。
來到卞府之中,看守的軍兵全都單膝跪地行禮。
曹昂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郭瀾。
隻見這麼長時間沒見,對方清瘦了不少,雖然身著布衣,但依然難掩其天生麗質。
此時受困中卞氏一族看到曹氏祖孫全到,早已驚懵了,萬萬想不到當初隨意救的一個婦人,竟然還有這等身世,竟能驚動曹氏最尊貴的三人。
曹昂慢慢走了過去,指著郭瀾懷中的繈褓道“這……是我們的孩兒?”
“嗯,”郭瀾點了點頭,“我給他取名叫阿征。”
“阿征,這個名字好,”曹昂把那嬰兒接了過來。
曹嵩和曹操也附身過來觀看。
曹嵩笑得滿臉是褶子,指著那嬰兒道“是我重孫沒跑了。
這眉眼,跟子脩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沒錯,”曹操也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我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