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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安辰曾經說過我,他說我是一個心狠的姑娘,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我當時為這句話還跟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現在看來,其實他是對的。
我真的挺狠的,尤其是對我自己。
隻要能達到目的,我不在乎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不需要童話裡公主完美的結局,我也不在乎自己幸福快樂與否,隻要我的敵人們活得不痛快,那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便割了自己的手腕,然後安安靜靜的坐在地板上,看著暗紅色的血液不斷的從手腕裡湧了出來。
我想象著譚以琛一會兒推門進來後的反應:震驚,心痛,懊惱,憤怒,悔恨……
我猜他也會罵我狠,罵得肯定比安辰要狠……我甚至能想象出來他罵我狠的時候那個咬牙切齒的表情。
對不起親愛的,我無意折磨你。
可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那樣:你逼得我沒得選。
你沒有給我留任何的退路,所以我隻能讓你痛這麼一回。
血不住的往外流著,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我腦子逐漸的開始發暈,我覺得很困,很想睡覺,可我不能睡,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睡著以後還能不能醒來。
我死死的攥著手裡的陶瓷碎片,讓那陶瓷碎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我的掌心,我想用疼痛來刺激自己的神經,好讓自己撐得更久一點。
可沒用的,手腕被割出那麼大一塊傷口,我都不覺得痛了,掌心的這點兒小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漸漸的,我開始出現幻覺了,幻覺裡譚以琛回來了,他推開浴室的門,門開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凝固到了臉上。
之所以知道這是幻覺,是因為這一幕不斷的在我眼前重複著,我無數聽到譚以琛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無數次看到譚以琛把門推開,無數次看到他僵直著身子站在門口,滿目震驚的凝向我……
我在這周而複始的幻境裡,懷著對譚以琛的滿心愧疚昏睡了過去,昏睡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漫天遍野的百合花,而譚以琛則躍過花叢向我走來。
真好啊,我想:我最喜歡百合花了。
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我躺在醫院裡,空氣裡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隱約感覺自己的手腕有點兒疼,腦子也暈沉沉的。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白熾燈所散發出來的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忍不住又把眼睛閉上了,緩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
然後我就看到了譚以琛,他坐在我旁邊,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沒剃,整個人看上去特彆的狼狽。
於是我知道我贏了。
你看,狠心的那個人,總是能笑到最後。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剛想發生,喉嚨處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乾痛,那疼痛就像有一塊兒玻璃,硬生生的在劃你的嗓子一樣,你迫切的想要喝水,卻又沒有力氣站起來找水喝。
好在,譚以琛臉色雖陰霾得可怕,可他終歸沒有虐待我,在我乾渴難耐下,他及時遞過來一杯水,救我於危難。
一口氣兒將一整杯水喝掉以後,我終於緩過神來,對譚以琛齜牙一笑。
”你該洗頭了。”我跟譚以琛說。
譚以琛身子僵了一下,卻沒理我,隻是陰著臉在我背後放了兩個枕頭,好讓我能斜倚在枕頭上,勉強支起上半身。
”你胡子也該刮了。”我繼續說:”雖然男人有點兒胡子比較有氣概,可你不適合留胡子……你也沒到留胡子的那個年齡。”
譚以琛還是不說話,隻是冷眼盯著我,他目光裡有太多的情緒,即便是慣會於察言觀色的我,一時半會兒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麼。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你眼袋好重啊。”我發現即便他不理我,我也能自言自語的說上好久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就是覺得我該說點兒什麼,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在講話:”是不是沒好好休息?困得話就去睡會兒吧,看著你……”
”你覺得我睡得著?”譚以琛終於開口講話了,隻是他講話時所用的語氣,並不怎麼動聽。
他猩紅著眸子盯向我,眸底布滿血絲,乍一看去,甚至可怖。
可令我倍感詫異的是,我一點兒也不害怕他。
或許做喬遠黛的這幾個月裡,我的膽子真的變肥了不少。
”誰知道呢?”我聳聳肩,語氣淡漠:”你把我鎖起來的時候,我也覺得我會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著……可最後呢?我不也睡得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