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神!
勉強催動生命神跡平緩著傷勢,雲澈閉目盤坐,用了許久才靜心息魂。
以他如今的狀態,絕不該再動用魂力,但他已然等不及。
他的意識在魂海中快速遊移,終於,在一個深遠的角落,他找到了那抹被他遺忘許久的黑影。
當年在初承魔帝之血時,他滿心盈恨,所有的意誌都是追求足以複仇的力量,對劫天魔帝所言的“天大的秘密”與“天大的隱患”,他幾乎沒有任何的在意與好奇。
那時的他恨不能諸世皆滅,什麼秘密、隱患,與他何乾?
也因而,未在他的意誌中留下什麼深刻的烙印。
踏出北域,直至滅殺龍白,他的黑暗永劫依舊未修至巔峰。之後,他並未再去刻意修煉黑暗永劫,因為到了大成之境後,修煉已難有提升,隻能依靠黑暗永劫與他軀體、靈魂的自然契合。
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可能幾千年,甚至幾萬年。
畢竟,那是一個遠古魔帝的核心之力。
但,在修成最後一部逆世天書後,短短半年,黑暗永劫便已與他達成了完美的契合。
從此,他駕馭黑暗永劫便如駕馭自己的股掌。
隻是那時,他已為雲帝,世上已不存在對他有威脅之物。再加上他當年盈恨的意誌絲毫未去在意劫天魔帝在魔血之中的所遺之言,所以這些年來也始終未曾想起。
如今,驟臨的危機,以及無比巨大的魂壓,終於讓他想起了劫淵刻印於魔帝之血中的聲音。
“天大的隱患”……雲澈有一種無比深切的感覺,劫淵當年所指的隱患,極有可能便是深淵!
難道她當年,便預料到了今日!?
劫天魔帝的靈魂層麵何其之高。那抹黑暗魂光明明存在於雲澈的魂海,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魂息,雲澈這些年也從未察知過它的存在。
凝聚精神,雲澈摧轉黑暗永劫之力碰觸而去。
霎時,黑暗魂光散開,在雲澈的魂海之中,現出劫天魔帝的身影。
再見劫淵,雖隻是一抹很快便會消散的魂影,卻是讓雲澈心魂一陣顫抖激蕩。
比深淵還要幽暗的魔瞳,布滿著可怕刻痕的恐怖麵孔,比萬重天穹還要沉重的壓迫……任誰麵對她,都會恐懼戰栗。但雲澈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可怕的外表,魔帝的“惡名”之下,卻是一顆溫暖柔軟,甚至堪稱為神聖的魔心。
當年被逼入北域之後,他才逐漸知曉劫淵離世之前,為他悄悄留下了諸多的退路和助力,更真正明白了她曾經說過的一些意味悠長的話。
隻是,他卻已經無法再對她說一聲感謝。
魂海中的劫淵之影睜開魔瞳,緩緩而語“雲澈,你我能再次相見,意味著你已將黑暗永劫成功修煉至圓滿,那麼也自然已立於當世之至巔。如此,也應當承擔一些沉重的真相。”
“如今的世界,氣息極其之淡薄,法則極其之脆弱,相較於諸神時代,宛若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與魔的覆滅之戰或可引得秩序混亂,法則崩塌,但混沌之氣斷不至於衰敗至此。一個世界的天地靈氣本就當永守平衡,方可世世流轉。”
劫淵的話簡而言之,一個世界的靈氣總量應該是亙古不變的。以她身為魔帝的認知,這本是最基本不過的常識。
但事實卻是,這個曾經存在著無數真神和魔神的世界,氣息層麵已經衰敗到連半神都無法衍生。
空間和秩序也脆弱到在半神之力下都會戰栗崩壞。
而距離她離開混沌,也不過才過去了區區數百萬年。
劫淵繼續道“混沌之氣不會平白消失,唯有可能是流溢到了他處。”“最初,我以為是在神魔之戰的影響下,混沌之壁出現了不可見的細微罅隙,導致混沌之氣持續外溢。”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唯一可能。”
“但,在我踏足如今的北神域之時,我忽然感知到了黑暗氣息的不正常流動。”
四大魔帝之中,劫淵的綜合實力並非最強。
但她擁有的,是最原始,也最純粹的黑暗之力。對黑暗力量的親和與駕馭,為亙古之極致。
因而,對於黑暗氣息的感知,她無疑也敏銳到極點。
“你曾與我說過,北神域的版圖一直在縮減。顯然,這些無聲流散的黑暗氣息,便是根源。”
“我循著黑暗氣息的流散方向,發現它們最終皆溢入了太初神境。”
“又在進入太初神境之後,全部流入向了……”
“無之深淵!”
神魔之戰中,混沌的秩序與法則徹底崩壞,混沌之氣全部流向了法則出現了裂痕的無之深淵……這些,始祖神的意誌都曾清楚的告知過他。
而劫淵,憑借著對黑暗氣息的極度敏感,在如今之世同樣發現了這個真相。
劫淵之影在這時忽然釋出一抹奇異的魔光,隨之在雲澈的魂海之中鋪開一片灰白色的畫麵。
畫麵之中,劫淵浮空而立,目光俯視……她的上空,是太初神境的灰白蒼穹,而她的腳下,赫然是磅礴無際的無之深淵,宛若猙獰怒張,欲噬一切的惡魔大口。
“無之深淵,顯然發生了某種異變。”
劫淵的聲音重新響起“如今之世的混沌氣息已基本停止了流失,應該是達到了一個新的平衡。唯有黑暗魔息依舊在持續逸散,究其原因,當是現世擁有黑暗玄力的生靈大都被迫聚於一處,導致北神域的黑暗魔息濃度過高,從而在無之深淵的異變影響下依舊持續向深淵流溢。”
“你既已立於當世至巔,黑暗玄者也自然不需再被囚於北域,黑暗氣息的逸散應該已逐漸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