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怒從心起,不顧婢女的阻攔徑自衝進內間。
隻看到顧寶釵後她愣了一下。
原以為女兒應是驕縱任性的,可她見到的卻是個披散著頭發容顏憔悴的少女。
“寶釵,你這是怎麼了?”
顧夫人又急又懼,慌忙上前,可顧寶釵卻十分抵抗她的觸碰。
“你彆碰我,你走,你走!”
顧夫人被嚇壞了,“寶釵,你遇到什麼事了?”
見顧寶釵咬牙不語,顧夫人心中大怒,“是不是顧青鳶?一定是她欺負了你!”
她憤然起身,滿目陰森,“顧青鳶這個小賤人,以為自己得了勢便能無所顧忌的欺負我的女兒,我這便去找她算賬。”
在她看來顧寶釵定是在公主府受了委屈才會如此,顧青鳶小肚雞腸一直記恨著那些陳年舊事,如今小人得誌仗勢便來欺負顧寶釵泄憤。
“與二姐姐有什麼關係!”顧寶釵忍無可忍,吼叫出聲,“為什麼一有不好的事你就會隻會想到二姐姐,你怎麼就不去想你個好女兒顧寶瑜呢!”
“寶瑜?”顧夫人一頭霧水,見顧寶釵神情惱怒便以為姐妹兩個又吵架了,語氣裡滿是無奈,“你和寶瑜又吵架了?你這孩子到底何時才能長大,寶瑜是你的親姐姐,再如何也比外人要強,我看你就是中了邪,受了顧青鳶的蠱惑裡外不分。”
“親姐姐?”顧寶釵低低笑出聲來,咬牙切齒的道“那我的親姐姐對我可真好,不惜給我下藥,將我送到老男人的床榻上!若非二姐姐及時救下我,如今您就沒我這個女兒了!”
顧夫人根本聽不懂她的話,“寶釵,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她心知母親對顧寶瑜的偏袒,即便現在她與顧寶瑜當堂對峙,母親也隻會說她糊塗了。
她自嘲的牽起唇角,“我便知道說了您也不會信,如此您又何苦來看我。”
顧寶釵重新躺了下來,雙眼空洞的盯著床幔不再去看顧夫人,“我在二姐姐這裡很好,您不用再來看我了,也彆再去挑二姐姐的不是。我縱然裡外不分,至少還能分清黑白對錯。”
顧夫人沒想到竟在女兒這裡吃了閉門羹,她氣惱不已想上前拉拽顧寶釵問個清楚,卻被屋內的婢女掃地出門。
“四小姐要歇了,顧夫人請吧。”
顧夫人理直氣壯的道“這是我女兒,我與她說話怎麼了!”
小婢女眸光冷冷淡淡提醒她,“顧夫人,這裡是公主府,不是顧家。”
顧夫人不敢在公主府生事,隻得滿心鬱悶的拂袖而去。
她本想喚顧寶瑜詢問一下,可母女兩人一見麵顧寶瑜便興致盎然的道“母親,侯爺已經答應會為女兒請封,女兒不必再委屈為妾了。”
“當真?”顧夫人心下一喜,全然忘了顧寶釵的事,“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就是有出息。”
顧寶瑜洋洋自得的彎起唇角,她是顧府嫡長女,即便身處逆境也能反敗為勝,絕對沒有讓庶女騎到她頭上的道理!
而她以前之所以身處劣勢,不過是因為她太過善良了。
但以後不會了。
“如此一來看誰還敢再小瞧你,你祖母和你父親也會重新重視你。”語落之後顧夫人又皺了皺眉,抱怨道“不過那蔣蓉也真是礙事,自己活不成了還非要生出個礙眼的崽子來,日後你這後母倒是不好做。”
顧寶瑜輕描淡寫的道“那有什麼,幼兒易夭折,保不齊哪日就死掉了。”
顧夫人聞言幽幽一笑,“不錯,此事的確是我多慮了。”
小孩子最難活,稍有磕碰都可能小命不保,對寶瑜的威脅微不足道。
顧寶瑜本以為蔣家就此會與侯府生份,但沒想到蔣家居然讓了步,聲稱隻要永平侯府為孩子辦一個盛大的滿月宴,他們便將孩子送回來。
永平侯自欣然應下,待蔣蓉的喪事後便給各家府邸分發請帖。
不過這樣也好,如此她便可以在京中各家前露麵,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角。
顧寶瑜離開時滿麵春風,世子夫人侯夫人的身份才勉強算與她相配,至於顧青鳶那個小賤人,等她站穩了腳再尋機除掉她!
她剛走出顧府大門便見大街上有一列長長的隊伍,兩旁是身著鎧甲腰挎刀劍的護衛,中間的馬車寬敞華麗,馬車的四角懸掛著金鈴,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響。
顧寶瑜正好奇這是哪家府邸如此排場,視線忽然瞥到兩個騎馬的年輕男子。
湖藍錦衣的少年玉冠束發容貌俊秀,眉目之間儘是勃發的英氣。
另一人身著墨色大氅,清冷尊貴俊美如儔,正是靖安王容錦。
顧寶瑜瞳孔一縮,是老王爺和老王妃入京了!
那顧青鳶和靖安王的婚事豈不要提上日程?
她滿目豔羨而又不甘的看著那輛鎏金馬車遠去,她不敢想象坐在那輛馬車裡的感覺。
這便是靖安王府的尊貴,也是永平侯府永遠無法匹極的存在。
若顧青鳶真的嫁給了靖安王,那她便是做了永平侯夫人也要對她卑躬屈膝。
一想到那樣的日子她便覺得比要了她的性命還難受,吩咐身邊的婢女道“速去打聽老王爺老王妃的喜惡,定要事無巨細。”
她不能眼看著顧青鳶飛上枝頭,一定要想辦法將她拉下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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