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渝嘴角揚起。
是了,炸彈是從何時而來的?不就是從煉丹術中得到的靈感,因煉丹的時候丹爐總會爆炸,故此才有人想到將這個運用在他處。
即便,這其中相隔了數百年。
當初這個思路還是薑桐提出來的,冷兵器時代,一場爆炸足以影響戰局了。
工部也曾試過這炸彈一物,但始終不得其法,誰知道,那個國師卻弄出來了。
溫知渝坐在容玉身側,看著在一聲巨響之後,一塊山壁被炸出一個大洞來。
這樣大約算是神跡了吧,容玉雙眼發亮,但溫知渝卻看著容玉,她在興奮,不管是作為一個篡位者,還是作為一個具有軍事才能的公主。
容玉都會為之瘋狂,溫知渝並不意外,這世上沒那麼偉大的人,會對自己握有一個強勁的武器而不心動,尤其是,這個武器還是私有。
但製衡,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沒有製衡,容玉的確會所向披靡,但有時候,無所畏懼不是一件壞事。
“這就是炸彈。”
“是,此物如何製作,我已經寫下了,還請殿下過目。”
為首之人遞上一張紙。
容玉收下了,然後看著眼前的人“你,你們想要什麼?隻是得到本宮的庇護?”
那個人點頭“殿下放心,我們自會在江淮尋一個隱居之處。”
那人說的認真,容玉記得他,畢竟善淵國師的弟子,在京中的時候,穿的衣服料子可是頂好的,那通身氣派,王府少爺都比不得。
但現在,這個人穿著粗布麻衣,卻好像也沒怎麼變,脫去那一身錦衣華服,倒真的有些仙風道骨了。
“各位和國師,倒真是讓人沒想到,這位先生,雖然國師惹得我父皇不喜,但靠著這個,我父皇絕對不會吝嗇榮華富貴的。”
那個人點點頭,十分坦然的看著眼前人“的確如此,但我等不需要,當初師父收養的孩子都是北關軍遺孤。”
容玉聽了之後,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良久才點點頭“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容玉不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她知道,這是他們主動送到自己手上的把柄,為了投誠。
容玉和溫知渝回到院子裡,容玉才終於平了這口氣。
“竟然真的能有這樣的武器?”
容玉呼出一口氣“你我今日竟然親眼見到了?”
溫知渝沉默的看著她,聽到這裡的時候,才點頭“是,的確威力巨大,那一枚炸彈竟然能炸山,那就說明,放在戰場之中,千軍萬馬,死傷豈不是不計其數。”
容玉慢慢反應過來了,看著溫知渝“你覺得這東西不好?”
“東西沒有好壞之分,隻看何人用而已,若是這東西,公主打算大肆使用,現在直接殺到皇宮也未嘗不可。”
容玉看著溫知渝“然後呢?如果我這樣做,你打算如何?”
“這個時候,我的話還重要嗎?”
溫知渝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人。
容玉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沒了力氣,乾脆直接坐在了台階之上,連房子都懶得進去了。
“忠臣良將,你總是占了一個吧,所以,我想聽一聽你的說法。”
容玉知道,自己現在不清醒,畢竟誰都知道,得到這樣一個強大的武器,意味著她可以一往無前了,她怎麼能不心動呢?
“暴君之姿,還是躲著些好。”
“真不客氣。”
容玉看著溫知渝,慢吞吞的開口,但這幾個字也像是兜頭一盆涼水,讓容玉清醒過來了。
“沒錯,破壞力太大了,隻能威懾,但不能用在將士身上。”
容玉雖然是公主,但謀朝篡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若是外族倒是好說,可踏著同為大胤將士的屍骨。
即便容玉能登上那個位置,也一輩子彆想洗脫暴君的名聲了,為了皇位不擇手段的人。
“算了,我怕我母後會詐屍來抽我一頓。”
容玉看了看溫知渝,突然笑了,帶著些暢快,若是真的用了這種武器,她也得承受足夠大的壓力。
“我覺得我父皇太過冷血,但用了這個東西的話,我豈不是比我父皇更冷血?”
容玉抬頭看了看天空,今日的江淮是個晴天,剛才炸彈激蕩而起的黑色煙霧早已經消散乾淨了。
“此物隻能威懾,更何況,百姓愚昧,隻是這種就足夠了。”容玉像是在和溫知渝說,又好像在說服自己。
“殿下同我說,倒是真的放心我。”
“因為你不在乎,比起爭權奪利,你會更在乎百姓的性命,若是其他人的話,說不定會和我同流合汙。”
溫知渝點頭“說的也是。”
容玉說著,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長歎一聲“罷了,放棄了,若是真的想當皇帝,我是得愛惜名聲一些。”
“曆代以來,開國帝王都是最為出彩的,無論是何種身份,謀朝篡位成功,總是有些能耐的”
溫知渝和容玉像是閒談一般說起“第二代亦是雄才偉略,有治世之能,而且,第二個皇帝多是東宮上位,地位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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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知道,原本不出意外的話,東宮該是她皇兄的位置。
“若是我皇兄的話,我兄妹二人有把握鎮住下麵那幾個小鬼。”而且,若是容琛的話,嫡長賢,她兄長都占了。
但她就不一樣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父皇,文武百官,絕不會允許一個女帝的出現。
那她能把握的,就隻有民心所向了。
“就沒立刻謀朝篡位的?”
“自然有,因為新上位的皇帝是個昏君,便可舉旗造反,至於這個昏君,昏在哪裡,那也不過是世人一句話的事情。”
“嗬,也是。”
容玉捂住自己的眼“這事都乾了,我還在乎彆人說什麼?”
“老四一向謹慎,他不會和我撕破臉的,若是真的能坐上皇位,我這個心腹大患,多少年,他都可以忍下。”
溫知渝看著容玉,的確是清醒了,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腦袋一熱。
“但那個六皇子,過於暴戾了,現在都克製不住,更何況往後呢?”
“你想讓我幫老六?”容玉看著溫知渝,她至今還記著,當初溫知渝給她授課的時候,講的是樂郊,講的是大同。
她說自己隻會講大道理,不能當一個耍弄陰謀詭計的謀士,可現在,溫知渝比任何人都像一個謀士。
容玉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溫知渝,謀士藏於暗處,不需親眼看外麵的腥風血雨,可她的每一個計策,都要無數人的性命去填進去。
說這些話的時候,溫知渝也在閉目塞聽吧,不去想這話背後的事。
“不必插手太過,推波助瀾就好,殿下,您應該相信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