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想,就能令他生不如死。
這時,蘇挽歆突然笑了,嘴角掛起一抹嘲弄。
段承宇一激靈,頓感窒息,刺骨的寒意將他吞噬,眼裡滿是驚恐與害怕。
“你說,在你父親眼中,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他的權勢重要?”
“你覺得他會怎麼選?”
“你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呢。”
段承宇明白蘇挽歆是打算拿他去威脅自己的父親,拚著一口氣,手腳劇烈地反抗,戟指怒目地咒罵。
“你這個惡魔!!!要殺要剮,隨你便!!”
“有本事衝我來,混蛋!!!”
蘇挽歆完全不在意段承宇如何,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將他的叫罵扔在身後。
回到主臥,她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開燈,不遠處躺在樂高邊上的手機泛起亮光,照亮那一隅。
蘇挽歆立刻放在手中的門把手,顧不上開燈,一股腦地衝到桌子邊,身形竟帶著些許踉蹌與慌亂。
她怕錯過唐樾琛的消息。
可惜,並不是。
蘇挽歆腳一軟跌坐在桌邊,白亮的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條好友申請。
好幾天都沒有再收到唐樾琛的消息,她整個人像大海中迷航的船隻,晃來晃去,搖搖欲墜,四處漂泊,找不到停泊的港灣。
屏幕的光亮映照著蘇挽歆的臉龐,緊皺的眉頭,痛苦的眼睛,貝齒咬緊蒼白的唇瓣,脆弱得像個瓷娃娃。
可她沒有再繼續傷心下去的權利。
因為在地下室的談話,讓她意識到了一點。
她可以用段承宇威脅他父親段卓濤,那麼對方同樣可以利用她親近的人來威脅自己,所以她必須趁段卓濤出手前,見到他。
時間不等人,她昏迷那麼久,難保段卓濤忍不了狗急跳牆。
蘇挽歆撥通喬一的電話,讓他馬上聯係段卓濤,安排見麵。
冬日的夜,無論下雨或者下雪,無論晴朗或者陰霾,總有陣陣呼嘯的寒風,刮走枯葉,卷飛雨雪。
臥室溫暖宜人,可蘇挽歆好像有些醉氧,腦袋暈乎乎的,仿佛蒙上一層白布。
她手掌撐著桌子,緩慢地站起身,走到藥箱旁,熟悉地取出常用的藥,吃上兩顆。
防止她的頭痛又犯了。
吃完藥,蘇挽歆打算透透氣,她又披上羽絨服來到陽台。
風雪猛烈,一呼一吸間冷空氣跑進胸腔,趕走那股昏沉,吹飛那層白布。
她低頭垂眸,指尖輕點,同意了那個好友申請。
是商淮熠的好友申請。
蘇挽歆並不覺得意外,他露麵後的種種,足以證明他不簡單。
所以,拿到自己的私人聯係方式不過是囊中取物。
而且,他臨走時留下那瓶藥,可使傷口愈合速度加快並且不會留下疤痕,這種藥在市麵上屬實稀有。
當然,在她神醫的眼中,也不過爾爾。
其實對於他的身份,蘇挽歆還尚有疑慮。
萬一他是假扮阿七的呢?
這時,手機響了,屏幕停留在添加成功的對話框中。
對麵的人,似乎有千裡眼和順風耳,更能讀人心。
他發來了可以力證自己身份的視頻。
視頻中,他一步步地還原了當年的偽裝,黑衣黑眸,與當年一樣。
隻是他長大了,高了,壯了,也更結實了。
當年危在旦夕的小樹,頑強地活了下來,在時間的洗禮下長成參天大樹。
他用當年的容貌,將那時發生的一切,在視頻中完完整整地講述出來。
那些細節,無法騙人,他就是那個當事人。
視頻的最後,他的肩膀上出現了一位老夥計,完全坐實了他的身份。
蘇挽歆的師父,善醫術,也善馴獸。
從小動物們都愛親近蘇挽歆,可她未曾習得這項本領。
在這件事情之後,一直要強,事事爭第一的她心甘情願地承認,人無完人。
她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師父身邊有許多的動物夥伴,忠誠可靠,識人意,通人性。
而視頻中出現的青蛇,正是其中之一。
一定是師父送給了他,青蛇認主,所以不會有出錯的可能。
阿七,就是商淮熠。
“小青,打個招呼,視頻那邊的人,是你的小夥伴——蘇蘇。”
他話語剛落,原本趴在他肩頭的青蛇,聽到熟悉的名字,頓時豎起身體,歪著腦袋,興奮地吐著蛇信子。
從青蛇露麵那刻,她的眼裡寫滿震驚與迷茫,看著它在屏幕中的動作。
她知道,它還記得自己,這是屬於她與它之間的密語。
小青,喜歡歪著頭和她打招呼。
當年師父死後,那些動物夥伴,她讓他們回家去了。
大自然,才是他們的家,也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屬。
如何形容蘇挽歆此刻的心情呢?
大概是,有人還記得那段歲月。
那段,她自己都快以為是一場夢的歲月。
再回首,恍然如夢。
再回首,淚眼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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