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哀戚且憤怒的聲音斥滿了屋子。沈修宴由一開始的不以為然,逐漸變得心跳手顫。
“好了,不要說了!”沈修宴道,“一個女人而已。你們要多少錢,我賠就是。”
“賠?”裴綰綰像是聽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如今沈家外強中乾,你拿什麼賠?”
沈修宴抓緊桌角,但還是強作鎮靜道:“我大哥自有法子。”
裴綰綰冷笑道:“你大哥尚且自顧不暇,還管你?”
裴綰綰聲音還未落,後院簾後就傳來一陣尖銳女聲:“裴綰綰,你好大威風,帶人來夫家弟弟這裡鬨事!”
清風徐來。白霜打簾走了進來。
那日宴席上她吃了不少苦頭。這些日子在家,雖一直將養著,但一直糟心,再加上沈修宴頻頻納妾。修養的這幾日,她反而消瘦了許多,再也不複從前貴夫人的豐腴。
“白霜!你這話好生奇怪!”裴綰綰撂下語氣,“我不過是帶著苦主來申冤,就成了我給夫家親弟弟添堵?!那我且問你,琉璃的事又當如何?她不是我娘家親妹妹,勝似我親妹妹?”
“怎麼……”裴綰綰近乎凜冽地挑眉,“沈家的人就是人,我裴家的姑娘就不是人了麼?!”
全屋沉寂。白霜被氣得渾身發抖,但更多的是氣自家夫君。
她心道:“你說你老老實實的,招惹這個婆娘做什麼?!在她這兒吃的苦頭還不夠麼?!”
話雖如此說,但到底是沈修宴有錯在先。當下之急,應當是先哄了裴綰綰去,等關起門來,再跟沈修宴細說。
她這麼想著,當即換了臉色,十分親密地給裴綰綰斟上茶:“好嫂子,我做主,那日的確是他一時高興,小酌了幾杯,不想失了分寸,錯把琉璃認做了自己妾室,才釀下如此大禍。”
白霜頓了頓,接著道:“這事對姑娘家名聲也不好。這樣吧,我們出豐厚的聘金,將琉姑娘納作妾室;如若嫂子不願意,我們出些錢財,以後忘了此時,絕不往外說,如何?”
裴綰綰冷道:“你們做錯的事情,倒叫琉璃去避嫌了!”
白霜心裡將裴綰綰罵了百八十遍,但還是堆笑道:“那依照嫂嫂的意思,此事應當何如?”
裴綰綰眯起眼睛:“我倒不難為你。叫沈修宴賠了銀兩,再在沈府跪行一圈,大喊‘我不當人’,此事便罷了!”
“你!”沈修宴飲茶的動作一頓,當即拍案而起,“裴綰綰,你欺人太甚!”
裴綰綰斜眼瞧他:“你辱我婢女,傷我家人,我還未與你算賬。如今隻是叫你跪行一圈,便不樂意了?”
“裴綰綰,你你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
裴綰綰道:“不跪行也可。等我告官司去吧!”
“啊?!”沈修宴夫婦俱是張大了嘴巴。
他們沒想到裴綰綰會為了一個婢女做到如此地步!
雖說奪婢搶妾乃是高門常事,但要鬨到官府去,到底是丟人現眼的。
而且大哥還在升遷風口,若因沈修宴,被言官彈劾了下去。那他豈不是成了裴家的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