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可汗聞言。
迷離的眸中射出兩道光芒,掃視了長孫晟一眼。
見其一臉人畜無害的眼神看著自己。
很快收回了目光,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聽聞大周皇帝才九歲,此話不會是兄弟誆騙我的吧……”
大邏便用小刀割下一塊黃膘肉丟進嘴裡。
有些醉眼惺忪地說了一句。
“吾皇年紀不大,卻是天縱之姿!”
“有經天緯地之幍略,陛下才華迸發出的光芒,哪怕是太陽也遮蓋不了……”
長孫晟吹牛不打草稿,把小皇帝給吹上天了。
“大邏便,作為兄弟我才告訴你這些的。”
“終歸有一天我得離開草原,真不希望以後咱們在戰場上相見……”
長孫晟很是失落般地灌下一碗酒水。
頗有幾分惆悵的說道。
“好兄弟,我也不希望咱們兵戎相見。”
“來,乾了這碗……”
阿波又一口悶掉了碗裡烈酒。
而後撲通一聲,伏倒在案幾上一動不動了。
長孫晟讓阿波的親信把他移到一旁躺下,為其蓋上一張羊皮襖子。
而後,帶著李藥師出了氈帳。
長孫晟剛離開,阿波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一個人呆坐了良久!
……
幾天後。
步離可汗找上阿波。
詢問他是不是也遭遇了大周軍隊的掃蕩。
兩個失意的突厥小可汗借酒消愁。
喝得醉醺醺後,帶著各自部落的上千貴族趕赴都斤山王庭。
他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一肚子怨氣地要找沙缽略討個說法。
大周軍隊雖然沒有屠殺牧民。
但卻搶走了不少牲畜和女人。
一眾突厥貴族在阿波和步離的帶領下大鬨王庭。
責備沙缽略一上位就發動對大周的戰爭。
把突厥陷入危難境地,應當承擔所有責任。
當初。
庵邏把汗位讓給沙缽略,這些貴族也是同意的。
而且。
就算沙缽略發動戰爭,若是打贏了,他們一樣舉雙手讚成。
可是,他們沒贏。
沒贏也就算了,還招來大周軍隊的報複。
自身利益受損,也就不會那麼好說話了!
“攝圖,你搶了本該屬於我的汗位……”
“現在又把突厥帶入了災難的深淵,你不配做草原的共主。”
大邏便知道自己搶回大汗之位的機會很小。
但卻不放過任何惡心沙缽略的機會。
沙缽略被部眾如此逼宮,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雙拳緊握,指節都發白了。
他舉兵南侵,確實大意了,低估了大周的實力。
自從周武帝滅齊後,雙方就沒發生過大型衝突。
攝圖天真的以為。
局勢還是以前北周、北齊爭相討好突厥的時候。
他也沒想到,大周對於突厥的南侵,早有預判。
而且,定下萬全之策,早就做了嚴密部署!
不僅守住了南侵大軍。
還趁他們後方空虛,捅了突厥的腚眼。
更讓他意外的是。
大周的報複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內憂外患,搞得他焦頭爛額。
其實。
這次南侵,損失最大的就是他。
十萬嫡係親軍,一下子毀掉十之七八。
原本他還極力隱瞞,慢慢恢複元氣。
看眼下情形,阿波和步離顯然已經知曉了實情。
就算不確定,至少也產生了懷疑。
要不然。
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跑到都斤山王庭來鬨事?
無奈之下。
他也隻好給他們每人一塊水草肥美的草原以作補償。
得到了好處,阿波和步離不再吭聲。
兩人的下屬貴族也不苦苦相逼了。
等到這些瘟神全都離去。
沙缽略陰沉的雙眼,露出了要吃人的凶光。
良久之後。
這才平複心中的滔滔怒火,仰頭灌下一大碗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