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君倒還淡定,站在門邊,透過門縫向院內掃了一掃,才回頭低聲道:“他看出破綻?”
她心中清楚,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魏長樂不至於在這種時候殺人。
“他就是上次從歸雲莊逃脫的那名劍士。”魏長樂也是壓低聲音道:“我和他見過麵,他也聽過我聲音。剛才他看出不對,我隻能將他弄死。”
傅文君低頭沉吟,見魏長樂已經摘下麵具,便也將自己的麵具摘了下來。
“師傅,這裡已經不能待下去了。”魏長樂正色道:“一旦他們發現芭蕉羅漢不見蹤跡,會迅速搜找,我們的處境必然凶險萬分。師傅的武功雖然深不可測,但他們人多勢眾,一旦打起來......!”
傅文君搖頭道:“你也不必給我戴高帽。這懸空古寺內高手眾多,咱們絕非敵手。”
魏長樂神色凝重,道:“所以咱們必須儘快離開。”
“現在還不能走。”傅文君冷靜道:“被人發現我們半夜離開,立刻就會暴露。”
魏長樂讚同道:“我明白。那家夥說要到明天正午才輪值,咱們隻能等到那時候再離開。”
“屍首還在屋裡?”
魏長樂點頭道:“無法處理屍首,這禪院一圈都是住房,誰也不知道哪間屋子背後有眼睛,那屍首根本不能帶出屋。”
“他們如果找人,一定會搜尋禪院各屋,那時候立刻就暴露。”傅文君道:“在那之前咱們必須離開。”
魏長樂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待傅文君過來,才身體前傾,湊近過去輕聲道:“我本想弄清楚寺裡究竟有多少人,現在隻能中止了。好在大致的情況已經摸清楚,也不虛此行。”
“底下的情況你都搞明白了?”傅文君給魏長樂倒了杯茶,推過去之後才問道:“那金剛洞裡到底是什麼?”
兩人說話聲音都極低,都隻是讓對方聽見。
“現在來看,懸空古寺下麵,很可能是一座巨礦。”魏長樂低聲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精鐵礦。”
傅文君蹙眉道:“鐵礦?你怎能確定?”
魏長樂雙手互扣,低聲道:“因為每個月都有礦工因為受到獎勵,會進入菩薩洞。”
傅文君雙眸生寒。
“而且我大概可以猜到,這懸空古寺其實是一處兵器鑄造地。”魏長樂目光凝重,緩緩道:“他們采集鐵礦之後,就地鍛造兵器。我們在下麵進入了菩薩洞,但那隻是地下世界的冰山一角。”
傅文君目光更是吃驚,道:“私鑄兵器,那是謀逆之罪。”
“所以他們才會小心翼翼,竭力掩飾。”
“你是自己猜想,還是打探到的消息?”傅文君直視魏長樂眼睛。
魏長樂不答反問:“師傅可聽說過難陀王?”
“難陀龍王嗎?那是護法八大龍王之一。”傅文君微點螓首,有些詫異道:“為何提及難陀龍王?”
傅文君這樣一說,魏長樂就知道她對兩百年前在山陰自立的難陀王一無所知。
當下便將難陀王的情況說了一遍。
傅文君恍然大悟,驚訝道:“原來山陰還有這樣一段往事,我確實不知。前朝末年,自立為王者不計其數,許多人今天豎起王旗,明天就可能人頭落地,史書都記不過來。這難陀王的記載我也是從未見過,甚至不曾聽說過。”
“難陀王也就風光不到兩年,關於他的記載少之又少,師傅不知也是理所當然。”魏長樂輕聲道:“如果不是蘇長青翻遍了架閣庫,找到了蛛絲馬跡,我也不可能知道。”
傅文君想了一下,才道:“你覺得難陀王能東山再起,是因為發現了龍背山的鐵礦?”
“難陀王流竄到山陰之後,肯定是四處躲藏。”魏長樂冷笑道:“就像大帥當初躲避追殺,一頭紮進了龍背山。”
“所以他們在山裡發現了鐵礦。”
“不錯。”魏長樂目光銳利,輕笑道:“要造反,首先就需要裝備,如果不是發現了鐵礦用以打造兵器,難陀王又如何東山再起?”
傅文君美眸亮起來,微微點頭道:“這樣就說的通了。如果大帥發現了精鐵礦,確實有底氣與河東馬氏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