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尷尬,
“那個,天冷?多穿點兒?”
江雪翎又是一怔,許久,遲遲沒任何反應。
仿佛整個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寸寸崩壞。
就如他身上那些傷,那些層疊的疤痕,那些往日連綿不去的血腥,已經有了裂痕的瓷器,就算重新拚湊,也難以回到從前那副最完整的模樣。
正好這時,
“言小娘子,您在家沒?”
屋外,突然傳來一名中年漢子猶猶豫豫的嗓音。
言卿往屋外一看,也不知那人在此張望多久,此刻正一臉尷尬,同時那臉上還好似帶上幾分畏懼。
祥林一見言卿朝他看來,憨厚臉膛老實巴交,身子也是高高壯壯,但此刻竟莫名抖若篩糠。
活像是變成一隻小鵪鶉,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隻小雞崽子藏起來。
他吞吞吐吐說,“那個……老族長讓我來傳話,咱們準備上山挖水渠,您看您家翎哥兒有空沒?能跟咱們一起上山不?”
說完這話祥林又立馬低下頭,不敢多看,不敢多瞄,活像眼前那位不是什麼小娘子,而是什麼能把人活活撕碎的索命羅刹。
“……翎哥兒?”
言卿又看了一眼那淡如煙霧的柔弱少年,想起這人渾身是傷,頓時又再度頭疼。
“我看他不太舒服,能否容他在家修養一二?”
祥林一愣“什麼!?在在在,在家!?”
那少年江雪翎也怔住一瞬,旋即才長籲口氣,
“祥林叔,沒事的,隻是一天而已。”
一天,或許能平安度過。
在此之前,已經煎熬了一整年,這一天,短短的一天,真的不算什麼了。
可祥林臉色卻突地一變,又看了看那位言小娘子,才說“那,那……那我先找老族長問問!看看他老人家是什麼意思……”
說完又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江雪翎,然後牙齦一咬,他猛地一轉身,竟然就這麼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一路閃電帶火花,連鞋底子都甩沒了一隻。
不久,祥林便滿頭大汗地喊道“老族長!老族長?不好不好了,出大事了!”
“翎哥兒叫他妻主按在家裡了!!”
村子東邊有個青磚大瓦房,這青磚大院看起來很是氣派,但細看一下就能發覺,也早已是一副破破爛爛的模樣,碎磚爛瓦,也不過是勉強住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