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小院有個單獨的廚房,這廚房可比江家那個寬敞多了。
江雪翎一進門,就見他四哥一臉陰鷙,活像個陰翳的喪批,手起刀落,喀嚓一下砍掉了雞脖子。
那力氣賊大,雞毛都快叫他薅禿了。
江斯蘅心氣不順,懨懨地瞥來一眼,無精打采問“你怎麼來了?妻主呢?不用伺候她?”
江雪翎心中一澀,旋即才沙啞輕語,“妻主從來不需我伺候。”
他眸中似染著一層黯然的光,那神色也像是沾上了些許澀然。
言妻主名言卿,並不是那位夜鶯。
而第一個遇見她的人,是他,
最先與她相處的人,是他,
發覺那些變化的人,是他,
最先開始對她改觀的人,是他,
甚至最先……
怦然心動的人,
也還是他。
隻是從前一直忍著,忍著,按捺著。
以為有血海深仇,以為自己成了個叛徒,愧疚,負罪感,那些難以言喻的心情接踵而來,彼此拉扯,也仿佛將他活活撕裂。
他獨自消化著那一切,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會對一個仇人產生那樣的好感。
排斥,抵觸,無能為力地想要抗拒那些不該滋生的情愫,可誰知回過神後,才驀然驚覺,
原來她身邊的那個人,離她最近的那個人,也是她最親近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他。
就好似昨日,
所有人都隻看見四哥為她著急,卻沒看見他也在擔憂。
離開醫廬,二哥帶著他們去了那個破爛的屋子,他見灰塵太大,於是除去外袍,特地把那件外衣鋪在了地上,他怕弄臟了她。
她看似不拘小節,但其實清冷乾練也很愛乾淨,就像五哥一樣天生喜潔,哪怕偶爾鬆散,可那衣裳多是穿得整整齊齊。
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她所喜愛的所有東西,他每發現一處,便一定會牢記於心。
或許他不如二哥那般算無遺策,也不如三哥勇武豪邁,更不如四哥一腔熱血的赤子之心,可江雪翎卻是整個江家,最知她喜好,也最了解她的那一個。
了解到,哪怕她隻是一個心念微轉,他都能立即知曉她是喜是悲,她是在意,還是從未在乎。
可偏偏,他把她放在心上,不由自主地追隨,下意識地尋找,總是悄然看向她,注意她,在乎她,但臨到頭來才發現,他自己,竟好似從未入過她的眼。
好似一抹灰,一粒塵,那般的無足輕重,叫她轉眼就忘,也難以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痕跡。
這就好像昨日她信香覺醒,她大概是需要與人行房才能鎮壓信香,而二哥首先想到的人是四哥,因為她對四哥的接受度更高,四哥與她關係最好,四哥出來後二哥又看向三哥,
他江雪翎似乎永遠都是一個下下之選。
不該這麼想的,他知道,不該貪心,不該計較,不該強求,更不該去有那份得失之心。
自幼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們,所謂妻主,永遠不能隻屬於一名夫侍,而是他們這些夫侍“屬於”她。
永遠不可能一妻一夫,勢必要與許多人分享。
旁人對那些那些妻主娘子敬而遠之,尤其是行房這種事,大多如入鬼門關,可是就連江雪翎自己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便是想入這鬼門關,也苦無門路,無處可入,
他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
“妻主昨日一整日沒能進食,稍後餐食還是清淡些為好。”
他垂眸上前,在四哥身旁打下手,而四哥愣了下,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頭,
“氣糊塗了,這都忘了,她昨兒一直沒吃飯,從早上開始就沒來得及吃。”
“不行,我找二哥去!得讓二哥做點清淡爽口又開胃的,不然餓瘦了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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