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掀起寒雪,驟然呼嘯而來。
言卿手中的那把短刀掉落在地。
她一副茫然模樣,雙目失焦,兩耳失聰,仿佛已怔愣在這兒,一臉的呆滯。
赫連娘子瞥上一眼,旋即又輕蔑一笑。
“王女,這便是鶯王女?”
“但就算貴為王女又如何?”
此刻,赫連眉眼之中全是驚人的傲氣,那份傲慢,似勝券在握,大局已定。
尋常妻主坐井觀天,以為那所謂的信香,僅僅隻能製約那些男子夫侍。
但殊不知在凡品之上,譬如珍品,這些高品信香不但可製衡男子,更可壓製那些凡品妻主,一如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支配與統治。
換言之,這高品信香不但可操縱男子,更可影響一些妻主娘子。
赫連的信香有些特殊,她本隻是凡品信香,然而她自幼便生活在神威侯府。
雖然貴為妻主娘子,但同時也是侯府暗中培養的死士之一,所以她自幼學武,自幼便開始服用一些禁藥,也是因為那些禁藥,積年累月,潛移默化地使她的信香發生了變化。
這信香渾濁又混亂,比起旁的妻主娘子更殘暴,且比起操控,更擅長摧毀人心智。
此刻她徐徐彎腰,撿起言卿的那把刀,而後又冷笑一聲,
“得天獨厚的夜族王女,年滿十八,覺醒信香,但也算上蒼助我。”
“這份覺醒似乎出了點什麼問題,信香難以自控,尚未徹底馴服,類似一個覺醒初期的狀態。”
“也虧得這位鶯王女竟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在這種時候找上我,否則若再過一陣子,等這夜族信香徹底覺醒,怕是就連我,也隻有望風而逃的份兒。”
夜家女君斷代了一百多年,如今大梁各地的亂象也與這有關。
沒了女君的輔佐和製衡,連續幾代女帝獨享皇權獨斷朝綱,但傳言一百多年前,那些夜家女君但凡出世,皆是王品,且從無例外!
似乎是與夜家血統有關,而那王品信香的威力也十分駭人。
據《大梁史書》上所言,百年前那位夜家女君因不滿敵國為患擾亂邊關,對大梁子民燒殺擄掠,甚至還在當時殘害了許多妻主娘子。
於是那人一怒之下,一人滅一國,信香一出生靈塗炭,昔日那個毗鄰大梁的國家,也是因此而從此於天下間除名。
不過,這沒成長起來的女君,便也算不上女君,她赫連何德何能,竟斬斷了一位女君的登高之路,竟使一位女君中道崩殂?
這等偉績足夠她誇耀一生!且若女侯那邊得知,也定要對她更為賞識,定要對她器重有加。
手持那把刀,赫連眉眼一冷,眸中殺機也頃刻釋放。
可就在此時,
“錚!”
古樸的琴音自遠方傳來,本若高山流水清淨恬淡,可忽然之間那琴聲加劇,驟然如一場金戈烈馬,洶湧奔騰著呼嘯而來。
赫連瞳孔一縮,“列陣曲!??”
她突然慌了,腦子裡嗡地一聲,一瞬耳鳴。
那琴音傳入她耳中,她卻滿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十大禁曲之一的《列陣曲》?
這東西不是早就已經絕跡了嗎?
據傳幾十年前,曾有一個家族,以音律為著,曾名傳四海,卻也如世外仙人一樣避世而居,從不理皇權俗世的紛擾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