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那年為救夜鶯身死,不論當初還是如今,我從未後悔。”
“可是那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對我而言仿佛一場夢。”
“而在一夢十二年後的現在,當我重新清醒過來,物是人非。”
“王府覆滅,家族不在,至親身亡!”
“我與夜鶯是孿生姐妹,可是在我們兩個出生之前,王府也曾有世子,嫡係一脈也有許多兄長,足足十幾位親生兄長,但那些人全都死了。”
“昔日雙子峰,有人鮮衣怒馬,有人笑著一把抱起夜鶯,有人每次來探望總要帶些小玩意,那些都是我們兩個的親哥哥。”
“可那些兄長,還有王父,昔日的那些族人、族叔,那些與夜家有關的一切,全已被摧毀,全部被牽連……”
“對我而言,這像一場滿地瘡痍,再也沒了從前印象中,我所熟悉的模樣。”
是誰造的孽,是誰摧毀這一切?
“我終歸不僅僅隻是言卿而已,我姓夜,”
“我是夜卿。”
她又笑了笑,但那神色也逐漸堅定下來。
“江孤昀,我所在意的,甚至不是從一妻一夫變成一妻多夫。”
“我畢竟是夜卿,夜卿為王女,我本就是此地人,接受這些對我而言並不難。”
“可我認為我沒那種資格,”
“我甚至連我自己的生死都無法保證。”
而在自己都無法自保的前提下,又要怎樣,才能給他們這些人一份保障?
而若是給不起,又為何要將他們牽扯進來?
江孤昀垂眸許久,就那麼聆聽著,半晌之後倒是笑了。
“可是,又為何,偏得讓你來給?”
言卿一怔,
樹梢抖落碎雪,而他手腕一翻,掌心朝上,就那麼接住那些冰雪,看著那些碎雪在他手中消融。
等那些融化的雪水順著指尖流逝後,江孤昀才又再次重新看過來。
“排除所有艱難,破除所有阻礙,這本就不是您一個人的事情。”
“既然已經選擇了這個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您那些事情,孤昀並非不知情。”
“而既然知情,還依然做出如此選擇,那便理當一同麵對。”
“您隻需從心就好。”
“隻需從這一刻,開始試著,將我們這些人,放在心上就好。”
他言語平靜,也有一身從容,
可言卿聽後卻一陣怔忡,
而江孤昀卻說,
“孤昀所求,隻您一份真心而已。”
“一時不可,那便一月,一月不可,那便一年,我總歸等得起。”
“所有阻礙皆是借口,”
“若您為此躊躇,那便化為刀鋒利劍,斬破所有艱難困阻。”
“我想和您在一起。”
“真真正正,做您的夫。”
“言卿之夫。”
…
梧桐小院。
“說起來妻主剛剛上山了,估計是去找二哥了。”
“你說二哥到底還能憋多久?”
小五江雋意拿出一套針灸針,而被罰抄書的江虞羲則是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他眉梢一挑,瞧了過來,“怕是忍不住了。”
“真的假的?我看他平日可是很能忍的,”江雋意拿著金針朝江虞羲走來。
之前在鐘山因為頻繁催動內力,以至於江虞羲一度耳聾,但有小五在,倒也不礙事,如今聽力其實已恢複許多。
此刻為大哥施針,而他大哥說“你恐怕對他有什麼誤解。”
“嗯?誤解?”
小五亮晶晶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