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罕見佳肴,用料實足,也全是一些名廚精心烹飪而成。
可言卿最終吃的卻是江孤昀親自準備的那幾道菜,是她熟悉也喜歡的味道,
兩人吃飯時感覺有點冷清,
若不是恰好趕上了這些事,興許言卿如今人在青山,
老三江雲庭應該也從鐘山回來了,一家人一起過年,
心直口快的江斯蘅,四處拱火又莫名嬌氣的小五江雋意,
恬靜含蓄的小六兒江雪翎,
還有……
江虞羲。
真是越想越是讓人不放心。
若說言卿被俘至今最擔心的是什麼,最牽掛的是什麼,最放不下心的是什麼,
肯定全是江虞羲,全是那個人。
一想那白衣白發,平時在她麵前總是作出一副春風和煦的模樣,
可背地裡又全是血腥,全是強硬,那些強勢,那些凶橫冷戾,甚至是那人的獨裁果斷,
以及之前一個夜裡,那人把她控在懷中,對她做出的宣告……
“……哎!!”
真是一想都心神不寧,生怕家裡出什麼大簍子,
就這個德行的,莫說言卿已經死心了,沒再惦記著卷鋪蓋了,
就算她當真卷鋪蓋,她都沒辦法安心,都怕她前腳剛走,後腳那人就瘋了。
而江孤昀為她夾菜時,不禁又瞧了她幾眼,仿佛明白她在擔心什麼,忽然說,
“大哥那人……雖說偶爾有點不靠譜,但是您總得相信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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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江孤昀說“凡事一旦涉及您,他便是當真瘋了,也能立即清醒過來。”
他那位兄長,骨子裡的血沒準是黑的,早已惡臭流膿,腐爛得不像樣子,
可隻要是為了眼前這個人,就可以穿起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假裝他自己依然是個正常人,可以牢牢鎖住心中所有的陰鬱,
所以妻主所擔心的那一切不會成立,
急是一定會急的,可隻要她還在,她還活著,那人就絕對瘋不了,
因為他一定明白,她不會願意見到他那樣。
…
同樣的深夜裡,遠在另一地的江虞羲又再度蹙了蹙眉,那副了無生趣的模樣越發濃鬱,
夜風拂過他的發,哪怕如今離他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有十裡之遙,可他仿佛能聽見一些炮竹炸碎恭賀新年的歡鬨之聲,
聽力尚未完全恢複,那些喧鬨也模糊得很。
可他越是聽著,便越是不快。
新年,除夕,分明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
分明該是的!
心底好似壓著一口氣,那修長如玉的手,冷白冷白,握緊了橫放在膝上的一把長劍,那眉眼也陰鬱得怨氣衝天。
但轉念之後,那些怨氣全部深深鎖回了眼底,又重新化為一副平靜克製的模樣,
此時正有人辛辛苦苦地騎著馬,迎著這除夕夜的天寒地凍,在一片人煙荒涼的狂野中嘶吼,
“江家郎君!”
“江家郎君?”
“羲郎君啊!!……”
他爺爺的腿兒的,嗓子都喊劈叉了!
人到底在哪兒呢?
樓主!!
您這大哥這跑得太快了,
我追不上啊!
太憋屈了,跟在後頭吃灰都趕不上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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