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哨聲還在響,但仇翼晟不禁沉默。
他雙目失明,就算是睜著眼,眼前也是一片黑,看不見任何光亮,
而那兩個人竟然就這麼拋下他走了?
仇翼晟“……”
不禁伸手扶住牆,摸索著前行,隻是心裡也不禁盤算起目前所經曆的這件事。
他這雙眼乃是因意外才被毀,當初人在嵊唐縣,濮陽家的追兵追趕而上,
起初濮陽家的那位娘子並未現身,他手持長刀力戰群雄,豈料竟遭了暗算,一把碎沙揚起,那碎沙乃是混合毒粉製成,這才使他目盲。
也是那之後,才因娘子信香而被生擒。
不過被人活捉回來後,那濮陽家因為一些事,仗著他看不見,也曾有過類似的舉措,
甚至曾讓人偽裝成白骨山的弟兄,假意來營救,然而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部被仇翼晟識破。
他隻是瞎了,但又不是傻了。
可這回……
一路往前走,但那仇翼晟也不禁狠狠皺了一下眉。
“王女麼,夜卿麼……”
換成旁人,興許真就信了,畢竟當初王長女那場葬禮並未大肆操辦宣揚的人儘皆知。
可那一年仇翼晟曾親眼見過王女棺槨,也曾見往日總是一身小紅裙張揚熱烈的王次女夜鶯緊緊摟著阿姐的屍身不肯放手,在王長女下葬之前崩潰嚎啕直至暈厥過去。
他曾親眼目睹,又怎會輕信?
隻是,
“那濮陽家的人總不該是一群傻子才對,這等拙劣的伎倆,又是何必?這豈不是上趕著把疑點放在我麵前?”
“明知我定會起疑,定不可能輕信,又怎會如此吃力不討好?”
這可不像濮陽家所為,
然而這麼一想,仿佛死去的心驟然複蘇,心中猶若響起那震耳發聵的鐘鳴之聲,
洪鐘奏響的同時,仇翼晟也忽然一僵。
“莫不是……”
難道,
之前那位娘子,她所言,竟全是屬實?
她竟當真是王長女夜卿?
難不成當年那事兒,還另有隱情?
仇翼晟這麼想著,而一瞬之間那臉色也變了再變。
仇翼晟比兩位王女年長太多,相差了十來歲,當兩位王女五六歲時,他已經有十八九歲了,可說是風華正茂。
他雖管夜鶯喚作“鶯妹兒”,但其實以歲數來看,一位十八九歲的郎君甚至已可許配人家,可做那二人的叔叔輩兒,
隻不過這仇翼晟是吃虧於輩分太低,他自個兒的親爹與夜王乃是拜過把子的結義兄弟,
而他自己從前也與夜王府的那些公子交好,從前甚至曾為同窗,有同學之誼。
換言之,
“若那人當真是王長女,那豈不是……”
卿妹兒?
他當年,也曾這麼喚過那位王長女,
直至一場葬禮,夜家軍親自送葬,漫天黑旗翻揚,紅油漆木的大紅棺材,由人以肩高抬,
當時兩位小王女在場,夜王在場,謝清儒在場,謝清儒的親子謝羲和,還有楚熹年,以及謝清儒那些白衣門生,皆是在場。
萬裡送英靈!
當時所送者,也正是仇翼晟的親生父親,一代國將秋鴻鈞。
隻是後來,仇翼晟,本為國將幼子,可後來從前那個姓氏,秋,也在如今成了仇,
讀作為囚,卻也是仇恨的仇。
…
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