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來到麗麗的宿舍,現在是約好的麗麗為尤娜、和鶯鶯的一對兒女上課的時間。麗麗很喜歡這樣的上課形式。他們一大三小四個人,一起坐在地毯上。地毯上隨意散放著圓形的沙發,很矮小,但都做成了動物的形狀,有長頸鹿,有熊貓,也有黑猩猩和猴子。地毯上還放著幾隻蒲團,是沙紙草做的,泛著清香味,微微帶點兒苦澀。
麗麗也是到了非洲才知道,這裡的學生很懶散。跟我們在國內上課不一樣,學生們手裡既沒有課本,也沒有筆記本。
他們就是呆呆地坐在那裡,聽你說。學生都很有禮貌,從不交頭接耳,也不會打斷老師的講話,一雙雙大眼睛緊盯著老師,不能不說是聚精會神。老師說完了,每人發一張紙,學生們把教過的字在紙上寫下來。然後大家像誦經一樣大聲朗誦幾遍,就把紙都還給老師,這樣一堂課就算結束了。再上課的時候,老師會提問學生們之前學過的字,然後把那些他們寫過字的紙發回去。並不知道哪一張是誰寫的,大家互相檢查著,然後再教新字。
岑浩的兩個孩子大的是男孩兒叫岑森,今年已經十歲了,小的是女兒,叫岑衿,剛剛六歲。他倆在蒙巴薩的學校裡,是有英語課本的,算數、繪畫、英語都有課程。但中文卻沒有係統學過,隻是靠岑浩零零碎碎地教會他們讀一些古詩,但好多常用漢字他們都還不會寫。大概因為家裡是開飯店的,他倆有很強的口算、心算能力,好多時候麗麗都敵不過她倆。
尤娜就是白紙一張,但她很聰明,尤其對麗麗教的漢字感興趣,她說那就是畫畫。麗麗由衷地笑了。她當然知道,尤娜還是第一次走出村子呢,她一有空就帶著三個孩子去校園裡逛。尤娜會追逐著鳥跑,她跑的很快,而且並不像我們跑步那樣會氣喘籲籲地,她跑起來顯得很輕鬆。麗麗看著尤娜跑步,似乎想到了什麼。
三個孩子最愛聽麗麗講故事,麗麗把成語故事用最簡單的語言講給他們聽,因為尤娜隻會一些簡單的斯瓦西裡語,麗麗和她的水平差不多,所以,在岑森兄妹倆做作業時,麗麗就把尤娜摟在身邊,小聲地用斯瓦西裡語給尤娜把剛剛的故事再講一遍。看著她圓圓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麗麗內心在詛咒著這個世界,怎麼可以剝奪了她的童真,她這麽單純,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再想想兩個人的關係,麗麗更是心痛。她真希望尤娜可以一直在這裡邊治療,邊讀書。可她左右不了現實,烏達爾已經不止一次地問鶯鶯,說尤娜還有多久才能調養好。還對麗麗說,到坎帕拉麥卡雷雷上課時,帶上尤娜,麗麗當然知道烏達爾的用意,他現在對自己就是這樣漠視?讓我帶著他的小妻子去坎帕拉找他?麗麗心在滴血。
麗麗想起那句非洲的諺語隻有在村裡,孩子才能茁壯成長。麗麗想那應該是什麼樣的村子啊?
麗麗的課結束了,鶯鶯回來了。她會帶著三個孩子一起做飯,麗麗則是去階梯教室給孔子學院的學生們上課。
”鶯鶯姐,烏達爾又來電話了,還是問尤娜什麼時候能去他那裡,要不你跟他說吧。唉,我突然想到,尤娜如果現在開始練跑步,應該能成為不錯的長跑運動員。你覺得呢?”麗麗對鶯鶯說。
“你真有眼光,不過,你可又出了個難題,烏達爾能同意嗎?我給他打電話,你安心上課去吧。”鶯鶯說道。
尤娜一直抬頭看著兩位她叫姐姐的女人,看她倆說話時的神態,猜想她們是在說自己。她最近胃口好很多,在這裡的食堂能吃到好多好吃的,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開始她狼吞虎咽地,似乎怕彆人搶她的。現在她吃飯越來越慢了,她看鶯鶯神醫和麗麗老師都是一口一口地吃,她於是也學會了,覺得這樣吃更香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讓她回去,村裡沒有這些好吃的,她不想回去,她想留在這裡。
“鶯鶯神醫,我能留在這兒嗎?這裡有人要洗衣服嗎?我會洗衣服。”尤娜個子很矮,拽著鶯鶯的衣服輕聲問。
“你真是個傻瓜,這裡都用機器洗衣服的。”岑森從他的作業本上抬起頭,嘲笑地嚷道。
還好,尤娜聽不懂岑森的英語。但她能感覺到,在這裡洗衣服大概不行。她委屈地看著鶯鶯,小手不住地拉鶯鶯的坎葛。
“尤娜,洗衣服很累的,你現在剛剛好起來。我問你啊,你喜歡跑步嗎?“鶯鶯蹲下身去問著尤娜。
尤娜不吱聲,眼睛傻傻地看著鶯鶯。
在非洲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貧窮是生活的常態,但快樂卻如陽光般普照。人們雖然物質匱乏,但他們的精神世界卻無比富足。舞蹈是他們表達快樂的方式,每一個動作都彰顯生命的活力,迸發出激情。
也許因為祖先在這片土地上追逐野獸,他們天生擅長奔跑,仿佛風一般自由。這種自由不僅使他們身體上不知疲倦,狂野的、奔放的自由更滲透進他們的血液、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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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看見孩子們在塵土飛揚的土地上儘情奔跑嬉戲,他們的笑聲如同天籟之音,回蕩在整個村莊。大人們則在勞作之餘,跳起歡快的舞蹈,忘卻了生活的疲憊和艱辛。他們的舞蹈沒有華麗的舞台和服裝,卻有著最真摯的情感和最動人的力量。
在這裡,自由是一種信仰,一種生活態度。人們不受物質的束縛,追求內心的真正滿足。他們與大自然和諧相處,感受著大地的溫暖和力量。儘管生活並不富裕,但他們擁有的快樂卻是無價的。
或許,上帝關上了物質的門,但卻為他們打開了一扇通往自由和快樂的窗。在這片充滿生機和希望的土地上,人們用舞蹈和奔跑詮釋著生命的意義,展現出了人類最質樸的一麵。對這裡的孩子們來說,奔跑是一種被忽略的天賦。這種忽略裡也包括因為貧窮而造成的少兒營養不良。
”鶯鶯神醫,你是想讓我跑回村裡去嗎?“尤娜衝鶯鶯喊道。
她已經在學校操場上跑了三圈了,鶯鶯並沒從她身上看出過度疲憊。鶯鶯身邊已經站了很多人,他們交頭接耳,很多人都在猜測,他們認為鶯鶯是在選拔運動員。
蔣耀先開車帶著朱蒂伊紮貝拉和鶯鶯去坎帕拉找烏達爾,蔣耀先知道朱蒂伊紮貝拉的身份,心裡自然不舒服。但他仍然禮貌地請朱蒂上車,並在後排座位上給她放上一個墊子。鶯鶯和朱蒂並肩坐在後排。
鶯鶯是特意帶上朱蒂的,臨行前的晚上,她去學院的醫院找到朱蒂。鶯鶯說蔣耀先要去坎帕拉的麥卡雷雷大學找烏達爾,商量一些村裡投資的事,讓朱蒂一起去。開始朱蒂不肯,因為她知道麗麗和自己同樣是烏達爾的妻子,蔣耀先心裡一直很反感她。
“我聽麗麗說,你就是在那裡學的導遊,那裡可是你的母校啊。再說,麗麗她老爸這次去就是跟烏達爾商量在村裡做旅遊的事。你也可以參加村裡辦旅遊的事情啊,那樣你覺得麗麗的老爸還會反感你嗎?再說,烏達爾是讓我帶尤娜一起過去,你覺得麗麗爸爸不會問起尤娜嗎?現在我還沒告訴蔣先生,尤娜是烏達爾的妻子。”鶯鶯對朱蒂說道。
其實鶯鶯也計算了朱蒂的敏感期,她記得烏達爾跟自己打賭,說她的中醫針灸如果能醫好朱蒂,讓她給自己生了兒子,就允許鶯鶯在村裡挑選年輕女性到內羅畢跟她學中醫針灸,等村裡診所開起來了,就有自己的醫生了。所以,鶯鶯帶上朱蒂,而把尤娜留在內羅畢就比較容易說服烏達爾了。
朱蒂足夠聰明,車子一啟動,她就跟鶯鶯聊上了。
“鶯鶯姐,聽說你在培訓尤娜,想讓她去當長跑運動員?你真覺得她能行?”朱蒂問。
“嗯,她挺有天賦的。麗麗和我一起帶她去見了體能訓練的專家,那教授很欣賞尤娜。我再給她增加些營養,應該沒問題。”鶯鶯的聲音顯得輕鬆愉快。
“鶯鶯啊,你這是開了一個好頭啊。以後村裡的孩子,都可以培養一些特長。我看男孩子能做長跑運動員的會更多。那個村子一旦出個名人,會很快吸引到遊客的。”蔣耀先爽朗地笑著。
“蔣先生,聽鶯鶯姐說,您打算在村裡辦旅遊,是真的嗎?我可以參加嗎?”朱蒂問,聲音柔柔地,滿是祈求。
蔣耀先聽到朱蒂熟練的英語不禁回頭看看這位姑娘,“沒想到你英語說得這麽好,當然可以參加啊,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蔣耀先肯定地說道。
“麥卡雷雷大學是朱蒂的母校,她在那裡學了導遊。麗麗早就和她商量著要在村裡搞旅遊呢。讓尤娜做長跑運動員是麗麗的主意,她真的慧眼識珠啊。”鶯鶯微笑著對蔣耀先說道。
蔣耀先心裡暗暗想,麗麗一點兒沒變,她在女孩子裡是膽子比較大的,從小自己和毓秀也從不過多乾涉她,大事小情都是她自己拿主意,也許這就是她能下決心到非洲來的原因吧。這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勁頭,自己這當老爸的都不能不服。
到了麥卡雷雷大學,烏達爾見來的是朱蒂,覺得鶯鶯乾涉了他的隱私,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但當著蔣耀先他並沒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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