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黎抱著夜夢天直樂。
夜夢天抓住她從後麵探過來的手,語氣無奈又寵溺“嚇著我了你還笑。”
金暮黎把下巴擱他肩膀上“相公是吃膽小藥長大的嗎?”
夜夢天笑道“我是吃暮黎藥長大的。”
他怎麼可能真被嚇到。
整個大宅都被極致上品晶瑩靈石布成的大陣罩住,布陣之人乃他親爹親娘。
夫妻聯手護家門,彆說尋常人,就算略通陣法的陣法師,也根本進不來。
此山清幽,此時又是冬季,宅院位置本就隱蔽,還有陣法相阻,除了金暮黎,誰有那個本事突然出現在身後,還調皮地戳他一下。
他不過是假裝被嚇到,故意逗她開心而已。
夜夢天緩緩轉過身,和她麵對麵,溫柔道“不是在家養胎麼,怎麼突然就來了?”
“突襲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偷偷摸摸講我壞話,”金暮黎用手指點點他臉頰,“這麼心虛,看來是講了。”
“嗯,講了很多,”夜夢天親她一下,“講暮黎是滿臉凶氣的惡煞,一見麵就把我迷住了,朝思暮想追了三年,才把人追到手。”
兩人親親熱熱笑鬨片刻,便躺到床上寬衣解帶,鑽進被窩。
夜夢天道“我在暮黎山莊送你的陣法書還在嗎?”
金暮黎輕聲哼笑“原來那本陣法書是你爹媽送給未來兒媳婦的。”
夜夢天心說,就知道你偷聽不少。
他道“所以我早就表明心跡了,此生非你不娶。”
金暮黎歎道“可惜我不能嫁到你家來。”
“沒事,我嫁給你也一樣,”夜夢天摸摸那隆起的肚子,“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就在家裡開個宴,請親朋好友喝個喜酒吃個飯。雙喜臨門,看他們不羨慕死我夜夢天。”
金暮黎噗哧一聲樂了“未婚先孕,帶崽兒擺席,不嫌丟人,還炫耀。眼前這個笑得跟傻子似的男人,是我相公夜夢天嗎?”
“如假包換,”夜夢天在她耳邊低低道,“要不要試試真假?”
金暮黎壞笑斜睨“怎麼試?”
夜夢天咬她耳朵“誘敵深入,一試便知。”
金暮黎用隆起的肚子頂他一下,樂道“你兒子看著呢,小心他被親爹帶壞。”
給她這麼一說,夜夢天心裡頓時有點發毛,好像有雙眼睛隔著層肚皮時刻盯著他。
原本在她身上遊移點火的手猛然頓住。
金暮黎哈哈大笑,笑得快岔氣兒。
兩人歡聲笑鬨,聊了許久,才抱著黏糊一整晚,冬夜變春宵。
第二天,金暮黎睡醒了就要走。
夜夢天急忙拉住她“你這薄情又負心的女人,用完我就想跑?”
金暮黎心說幸虧看到他有個怎樣的娘,不然真以為夜夢天被人奪了舍。
特彆能隱忍的正人君子突然變流氓,真是既新鮮,又好玩兒。
“不跑等你娘過來摸我尾巴嗎?”金暮黎掙脫他的手,“我可不想當那被人圍觀的大馬猴。”
說完,一溜煙跑沒影兒。
夜夢天哭笑不得。
果然被她偷聽許多。
就是防著這招兒,他才成天在爹娘麵前說她好,畢竟這淘氣包不僅愛偷聽愛偷看,帝君手裡還有個軒轅鏡隨她和青羽使用。
她若有心,他在人界乾點兒什麼壞事都得被她聽見瞧見。
所以絕不能說她半句壞話。
為了夫妻關係幸福和諧,易錦的事,他在爹娘麵前隻字未提。
知情的百裡音塵也被封了口。
不過,百裡音塵尚還不知他和易錦被金暮黎帶到了冥界。
他也沒打算主動找他說。
夜夢天本想把青羽送給他的那件黑鱗護身甲,送給他娘,但在猶豫思考後,還是放棄那麼做。
一則,這是青羽送給他的,若轉送他人,青羽知道後,必定不高興。
二則,爹娘原本好好的,一旦身懷秘寶之事泄露出去,反而招人覬覦,陷入無窮無儘的危險。
北鷹降沙部損兵折將,三萬人馬有去無回,徹底消停,邊境不再需要善水幫忙。金暮黎找到他,說明來意。
善水微微低著頭,垂著眼,始終不敢抬“我、我隻能先看看,能不能治,治不治得好,還、還……”
“行,都依你,”金暮黎瞧著他那緊張到通紅的臉,“咱先看看,能不能治,到時再說,好嗎?”
善水揪著袖角,點點頭。
金暮黎暗暗歎氣。
三十多歲的男人,長得年輕不說,還純得像個學生,任誰看了,心裡能不癢癢?
可她不敢招惹。
起碼不敢明著招惹。
那天他發燒昏迷時,趁著喂水占占便宜也就算了,若把他拿下,夜夢天非瘋了不可。
易錦的眼淚更是能流成河。
雖然她既非大雁,也非鴛鴦,但也不能太多不是。
她是獸,夜夢天他們卻是人啊。
人家本可娶妻又納妾、環肥燕瘦滿屋繞,結果被她荼毒,委屈倒嫁。
她若再不收斂些,也太沒人性……嘖,獸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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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暮黎心裡就像有螞蟻爬呀爬,卻生生忍住那股抱住他狂親狂蹂躪的衝動,帶他去往妘家堡。
現在是寒冷冬季,無論輕功或騎馬,善水的身體都會受不了。
隻能坐馬車。
雇傭馬車及車夫時,金暮黎想起之前冒充寧國公主時特意為她打造的寬大馬車,心裡遺憾不已。
關鍵是,她竟想不起那輛馬車最後扔在哪裡擱著了。
金暮黎另買軟毯、墊褥和被絮,將馬車裡麵鋪得厚厚的,還弄來熱烘烘的小手爐給他取暖。
善水直接坐在軟乎乎的墊絮上,另有一床棉被蓋著他大半個身體,被子裡還有個小手爐。
在家都沒這麼暖和。
被強行安排的善水有些局促,僵著身體無法放鬆。
金暮黎瞥了他一眼“繃那麼緊乾什麼,還不靠會兒閉目養神?”
善水笑了笑。
可那笑容差點把金暮黎逗樂。
索性閉上眼,不再看他。
足足過去半盞茶的功夫,善水才慢慢放鬆下來,很小心地靠在車壁上,生怕驚動誰似的。
金暮黎聽著他的呼吸,直到那人假寐變成真睡,才睜開眼。
看著那張臉,她憶起在鳳棲城與他初見的情景。
那時的自己,冷漠無情,對男人沒什麼興趣,連跟在身邊的易錦和夜夢天,都沒入她的心。
被客棧胖掌櫃請去治邪病的城外道醫,自然是連她的眼都沒入。
好像當時連他長什麼樣都未注意。
誰能想到,那以後,竟屢次相遇~~不管是不是人為,他們不時在一起相處是事實。
一次次,善良又容易害羞臉紅的男人終於漸漸進入她的視線。
直到此刻,她才有了心動的感覺,想把這個人揉在懷中占為己有。
這麼乾淨單純的男生,若被彆的女人染指,她怕要後悔終生。
手握成拳,她努力克製。
一遍遍自我提醒,自我暗示。
這個人,你不能動。
想想夜夢天,想想易錦,不要太禽獸。
何況你還挺著個大肚子。
一個孕婦,還淨想風流之事,有沒有點自覺?
即便不怕人笑話,也得自己好意思。
金暮黎深呼吸,再深呼吸,對自己連勸帶罵,頭腦冷靜了些。
可這狹小的空間,除了她的呼吸,就是他的呼吸,再待下去,早晚會出事。
金暮黎咬咬牙,起身出去跟車夫擠一起。
車夫愣了會兒,才嚇得讓她趕緊進去。
這麼個衣料上等的孕婦,萬一摔下去,他賣掉馬車也賠不起。
金暮黎被他催得沒辦法,隻能重新鑽進去。
善水已被動靜吵醒。
兩人四目相對,金暮黎尷尬道“方才有點熱,出去吹下風。”
善水輕輕“嗯”了一聲,又垂下眼簾,手指在被子底下絞成麻花。
為緩解氣氛,金暮黎坐下後道“餓了吧?一會兒到前麵有旅店的地方,咱就停下來吃飯。”
善水點下頭,又說了句“還好。”
金暮黎笑道“放心,以後不會有人讓你喝酒了。”
善水想起在芳草城年府時的一杯倒,麵頰又飄起紅暈。
金暮黎看著那紅霞,心道這可真是要命。
什麼男人都難放眼裡,唯獨對乾淨單純又容易害羞的男生沒有抵抗力。
金暮黎按了會兒悸動的心,倒杯冷水灌下去,清醒清醒。
大冬天的,隻身帶他去路途遙遠的妘家堡,真是自個兒找罪受。
這一路,可怎麼熬。
金暮黎糾結了會兒,決定讓蘭儘落提前彙合。
回冥界問清妘青蕪的事後,她便給蘭儘落傳音說了這件事。
蘭儘落很激動。
既然妘青蕪原主的靈魂在冥界,這一生已經過完,隻是占用那具軀體的異界靈魂與原主並無乾係,那麼,由金暮黎介入治好青蕪的腿,就再好不過。
她還主動將這件事的功勞轉給蘭儘落。
蘭儘落一口承下這個人情。
雖然金暮黎主要是不想讓妘青蕪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蘭儘落還是很感激。
作為見麵不久、交情也並不太深的朋友,能為青蕪做到這個份上,真的是極為難得。
這麼義氣這麼好的女人,整個世間都找不到幾個。
至於治療之事,如金暮黎所說,既然按人界名醫的操作程序走,就不能讓他康複太快。
得控製著,放慢進度,否則必被懷疑。
蘭儘落冒著寒風打馬疾行,很快與兩人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