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殺豬飯，吃得所有人捂住肚皮。
“娘，好撐。”草兒捧著肚子，她本就瘦，今日吃了太多，肚子看起來有些嚇人。
但小姑娘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自打她記事開始，肚子永遠都是空的，填的再滿也隻是水，晃蕩著過一會就沒了。
今日她可是吃了3塊肉，還有一塊她實在吃不下了，叔奶說再吃肚皮要撐破了。
草兒不怕撐破肚皮，卻怕以後沒有肚子裝那麼好吃的東西。
草兒娘見女兒臉上的笑，她強忍著眼淚勾起唇角，聲音卻帶著顫，“草兒放心，以後娘一定想辦法讓你和哥哥吃飽。”
這個願望在以前她連想也不敢想，但是現在不用了，她虔誠地朝洋金花的方向拜了拜。有了洋大仙，以後隻要她誠心供奉，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江月看著村裡的幾個婦人善後。
鍋裡還剩下的肉湯沒有人舍得倒掉，都是分了又分生怕有人家占了便宜。
“秀才娘，你要不？”
江月搖頭，“你們分吧，我不要了。”
王婆子一聽江月不要，臉上樂開花，她把底部還帶著肉沫的湯汁全裝進自己陶罐裡。
現在這邊除了江月她輩分最大，大家夥也不好跟長輩多說什麼。但是眼裡帶著一絲不滿，憑啥王婆子分得最多。
江月不想摻和這些雞毛小事。
她走到正在清洗鐵鍋的大兒媳麵前。
錢玉蘭見婆婆過來，伸手在抹布上擦了擦“娘，您有事？”
江月問“老大媳婦，你不回娘家看看？”
大兒媳娘家雖然有些遠，但也不是遠到幾天走不到的路程，她家現在有騾子，過去最多一天時間。
身為婆婆，江月覺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老二媳婦有的，老大媳婦也該有。
錢玉蘭沒想到婆婆找自己是為了說這件事，她低著頭半晌才有些難堪道“娘，不用了。”
錢玉蘭從不在婆家麵前提娘家的事情。
隻有錢玉蘭自己知道，自從出嫁後，她早已經下定決心，和娘家斷絕關係。
這些年她爹從未問過她的死活，她娘死後爹爹再娶，後來她的日子雖說不至於水深火熱，但是也是人前光鮮內裡苦。
現在讓她拿婆家的東西補貼娘家，錢玉蘭不願意。
何況她爹也不一定需要。
江月不知道其中關係，還以為是大兒媳臉皮薄不好意思。
“家中吃食你不用擔心，拿一點過去不礙事。”
錢玉蘭低著頭，鼻尖發酸，“娘，真不用了，我爹應該不缺糧食。”
她那個後娘出身商賈，家中錢財米糧向來不缺。
她不信親爹不知自己之前苦難，即便如此家中也沒收到她爹寄來的一粒米。
錢玉蘭早已經對她爹不抱希望。
現在婆婆還能為她考慮至此，她覺得這輩子也不算太過命苦。
江月總覺得今日大兒媳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多想，見大兒媳說她娘家不需要，江月也就作罷。
“弟妹，這些豬，你打算養在哪裡？”明德全踏著碎步拄著拐杖過來找江月。
幾十頭豬還在地上躺著呢，明德全看著心疼，這麼冷的天把豬凍壞了可咋辦？
江月想了想道“要不再殺幾頭？現在天色還早。”
明德全道“哪能天天吃肉，這麼好的肉拿去賣還能換些銀錢，都吃進肚子不是浪費了。”
江月不讚同他的說法，吃進去怎麼能說浪費，做啥也沒吃進肚子劃算。
不過她看明德全固執的樣子，不想跟他為了此事爭辯。江月道“大哥你怎麼想的？”
這老頭既然反駁自己總不至於一點想法沒有。
明德全小聲道“我看你家也吃不了那麼多肉，要不用豬去換點東西回來？”
江月挑眉，“換東西？”現在普通的莊戶人家哪裡有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