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難聽,將人的尊嚴踩在腳下肆意的踐踏。
尤其是這被踐踏尊嚴的人,還是一國丞相。
林相自是知道陳佑華此舉為的是羞辱他,在乘機拉踩一波大夏臣子,他也不惱,隻是笑著看向陳佑華,“既為臣子,食國家俸祿,自當是為君王效犬馬之勞,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乃是為臣者的一生夙願。
好比王爺為了陳王出使大夏,促成兩國建交。在其職,謀其位。”
一句話說得漂亮,同時也反擊了陳佑華。
你既然說我為天子做事乃是虛溜拍馬屁與狗無異,那麼你呢?你雖是王爺,可不也是為了討天子歡心舟車勞頓離開國土,站在彆國土地上,還要受彆國君王的氣,忍著一肚子的窩囊氣深思熟慮。
大家都是狗,大哥不說二哥。
陳佑華也知道在林相這裡討不到甜頭,他索性也懶得和眼前人逞口舌之快。
到底是一國丞相,這應變能力和思維,還有這張嘴,真真是不饒人。
陳佑華本想拉踩人不成,反被對方反將一軍,心裡有氣,但麵上不顯山水,他在婢女攙扶下起身,走下馬車,來到林相麵前,他有點欣賞眼前人,欣賞他的氣節,欣賞他的才華,欣賞他的應變能力。
隻是可惜,這人生來便注定是大夏的丞相,不可能為陳國效力。
“有勞林相帶路。”陳佑華移開看著林相的視線,朝那輛捂得嚴實的馬車看去。
陳佑華在看見那輛遮得密不透風的馬車時,愣了一瞬,莫不是真的感染風寒了?
不。
陳佑華可不認為這輛馬車遮得嚴實是因為馬車裡的人感染風寒,比起前者,他更願意相信下達這個命令的人,在藏掖什麼。
那麼,藏掖什麼呢?
陳佑華想,大抵是怕大夏百姓知道被送去陳國為質者的身份。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偏要這背後的人不得所願。
林相已經在前帶路,陳佑華跟在其後。
“殿下,陳國王爺來了。”林相候在馬車前,對馬車裡的人出聲說道。
隨著林相聲音落下,馬車裡響起聲音“還請王爺見諒,本殿下昨日夜間偶感風寒,恐將病氣傳播,不便見人。”
聽這聲音,倒不像是五歲稚子。
陳佑華可認為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越是不讓他一探究竟,他越是要探究到底,如此一想,他越過林相往前就走。
林相看了,也不上前攔人,隻是說“王爺請小心。”
陳佑華看了眼林相,對方越是阻止他,就越證明對方心裡有鬼,“既是要隨本王回陳國,那本王自然是要檢查清楚,以免人在半路上沒了,你的皇帝找本王要人。”
這話丟下,陳佑華已經踩著凳子上了馬車。
看著伺候在兩側的人,他出聲命令“給本王打開。”
那兩人不敢怠慢,聽起命令上前將一層一層的簾子。
隨著簾子緩緩打開,一股濃鬱的藥味便從馬車裡彌漫出來。
陳佑華聞到藥味的瞬間,便將手帕捂住口鼻,他不信邪還要上前查探一二。
就在這時,馬車簾子被裡麵的人輕輕掀開一角,一張臉映入眼簾。
那人在確定外麵的人看清楚自己的樣子後,便將簾子放下,“王爺,請回吧。”
陳佑華這下是真的確定馬車裡的人感染了風寒,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警惕,在聞到藥味的第一時間便用手帕將口鼻捂住。
心中猜疑已經得到證實,陳佑華頓時便沒了興趣繼續待下去,一心隻想回到自己的馬車,吩咐自己的人趕路要緊。
這一轉身,目光掃過某處,突然頓住,眼中儘是不可置信。
蘇傾玥與楚硯從彆的城門出來,一人一馬站在極遠的地方,觀察著這邊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