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又露出這副表情?”
雪之下和江離走在長長的參道上,走到台階的時候,樹梢已經完全向後褪去了。
左邊便是折疊在原野起伏波濤棱線中密密麻麻的村莊。
丘陵下的村莊,道場下,那條潺潺涓流睡去的村莊,此刻燈火通明,挨家挨戶都打開了所有的燈。
像是銀河中的細沙。
江離停下了腳步。
“就是那副寂寞的表情啊。”
犯了罪的人是不配祈求歡樂的,即使那罪過,是世界的罪過,這殘酷的世界。
“拿著。”雪之下把傘遞給了江離。
樹林飄來了一陣落雨。
就在江離撐開傘的一霎那,雪之下仿佛鼓起勇氣般,踮起腳兩隻手捏住江離的臉頰,做出江離強顏歡笑開心的樣子。
吃驚中,江離手中的蛇目傘不由落到了肩膀上,黃色的蛇目徹底代替了天空中太陽應有的位置。
生活在潮濕地界的生物,在第一次見到太陽時,也許會妄想用蛇口吞噬虛幻的太陽吧。
傘麵上垂落的水珠,就好像是太陽流下了不流的眼淚。
“好醜。”
雪之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迅速轉過頭去。
江離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被雪之下捏的發燙的臉。
“我問過齋藤叔叔了,他說那卷錄像他也沒什麼印象。”
雪之下輕快地在路上走著,像是剛出生的小動物般驕傲的巡視自己的領地。
“那就隻能回學校再一一搜查了。”
“嗯。”
“對了,鶴見留美她怎麼樣了?”
“我說你啊,什麼時候變得跟個老爺爺一樣愛擔心人呢?”
她又不是你出嫁的閨女。
江離啞口無言。
“看,他們來了。”
當江離他們重新折回神社的時候,海老名和有比濱像是緊急動員,相互推搡著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位客官,需要我們蔽神社祝福用的朱印嗎?”海老名咳嗽了一聲道。“保管你們安富尊榮,美意延年,五世其昌,早生貴子,瓜瓞綿綿”
海老名啪的一聲,被有比濱捂住了嘴。
“可是我沒帶朱印賬。”雪之下皺了皺眉。
“朱印賬?”
“簡而言之就是打卡用的東西。“平塚靜看不下去了對江離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