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忘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淺笑道“我還沒答應和你成親呢。”
沈坼坐在旁邊為他作畫,才蘸了墨水抬頭說“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娶你了,你躲不掉的。”
戚忘輕笑出聲才起身,“陛下還是一如既往地專製啊。那臣下是該好好挑一挑了,不能讓陛下在全天下人的麵前丟了臉麵。”
畢竟淩國史上還沒出過女皇帝,自然也沒有出過皇夫這個東西。他們是先例,就隨心來了,看戚忘喜歡哪一款,以後哪一款就是規矩。
戚忘以往倒是沒有注意過這些衣服的規矩,現在看來裡邊兒的門道不少,又是衣料又是圖案和做工,看得人眼花繚亂。
既要尊貴,又不能壓了皇帝去。他是個男兒身,又不能按著以前那些皇後的形製去做,這些製衣局的人費了不少心思。
戚忘挑挑揀揀,看兩眼就乏了,坐在沈坼旁邊,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不想挑了,累。”戚忘靠著沈坼,帶著點撒嬌的語氣,任性地不想動。
沈坼最後才停筆,把他剛才挑衣服的模樣畫了進去。
然後擺擺手讓這些人下去了,隻按最精美的做也差不多了,隻是戚忘這幾天倒是嬌氣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陪著戚忘的緣故,戚忘這幾天格外的粘人,就是書房也要跟著去,時時刻刻幾乎都要黏在一起。
她一個歎氣,戚忘就要露出那副受傷的眼神。
除夕如期而至,外麵是絢爛的萬家燈火與煙花的結合,鞭炮的響聲也不絕於耳。
沈坼這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閒,卻怎麼也找不到戚忘。
最後從他住的寢殿裡看到了那些與合州聯係的殘缺的密信,未燃儘的密信已經透露出了足夠的信息。
捏著殘紙的指尖一點點收緊,連最後的一點殘片都化為糜粉,她薄薄的眼皮垂著看著指尖,隻依稀剩下一些灰燼,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這個寢殿還是一如既往地暖和,隻是她的身上總是暖不起來。
最後沈坼又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是不是隻有鎖住了,囚在她的無儘深淵裡才不會跑。
明明到明日就要大婚。
沈坼看著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碧煙看到時下意識滯住了不敢前進。
周圍特殊的磁場,好像靠近就會引起殺戮。
“把黑羽衛全部調出來,鎮守皇宮。”沈坼淡淡地說著,身上那件黑金色的龍袍今日的衣襟和袖口上特有的幾分紅,好像是黑暗裡的血跡,莫名的可怖。
碧煙晃了下神,很快就下去了。臨走前看了一眼寢殿內的情況,估計是空無一人。
陛下早些時候就已經撤掉了攝政王身邊的人,沒有限製攝政王的出行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攝政王跑了。
攝政王一定是沒見過背地裡的陛下,背叛者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隻可惜了,這滿城的紅綢。
沈坼就這樣坐在大殿的上方,靜靜地等待著,也沒有去看戚忘的行動,隻要他想要這個位置,他就還會回來的。
因為沈坼放行的命令,合州的軍隊幾乎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皇宮,戚忘穿回了他常穿的那身白鶴玄衣,臉上的冷肅與攝政王時候的他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