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明城中某處小院的暗室之內,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朝麵前之人彙報著什麼。
隻見從那人遞過來一封書信,說道“將此信交給他,切記彆露出馬腳。”
聽聲音此人應是一位老者。
“是!”
待黑衣人離去後,老者自言自語道“起風了。”
三日過後,蘇君月身上的傷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讓所有人都倍感奇怪的是,事到如今蘇君月除了在那日放下了一句狠話外竟沒有半分舉動。
就好似全然將此事忘卻了一般。
不少人都開始懷疑莫不是蘇家當真怕了那花家,也有人說這是蘇君月與花小蜂二人設下的苦肉計,目的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此事接下來會發展的時候,蘇君月卻大搖大擺地去了大理寺。
這時人們才想起來,如是沒有發生那一日的事情導致這位蘇家二少爺身受重傷,這位早就該前往大理寺任職了,畢竟人家現在可是有官職在身。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司獄,但大家夥都知道有蘇家在背後扶持,這位今後必然是平步青雲。
他日就是成為大理寺卿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至於蘇君月真的會像外界所傳的那般就這樣放棄了針對花小蜂的報複了嗎?
當然不會!
這位的小心眼可是在這龍明城裡出了名的。
沒有繁雜的上任流程,也沒有什麼歡迎儀式,畢竟就一個芝麻大小的官。
你說那是蘇家的小少爺?
咱這是什麼地方?大理寺!
這裡麵關著的人哪一個不是身份顯赫、位高權重之人?
說句不好打聽的,就是定國公犯了事也得在這裡麵呆著!
吃咱這碗飯的,這腰杆子就得挺直嘍!
蘇君月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走進大理寺的監牢。
謔!荊湖快劍,江滿盈!
呦!大學士,屈諒!
這牢中關押的不是窮凶極惡之輩便是曾經權力滔天之人。
在驚訝之餘,蘇君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壞笑。
能被關在此處的那都是不凡之輩,但換句話來說這裡
便是整個大理寺油水最多的地方。
對於尋常的司獄來說,想要從這些人手裡扣點油水,難如登天。
可蘇君月不是一般人啊!
蘇君月像是逛自家院子一般,閒庭信步地遊走在監牢裡,那悠然自得的模樣再配上一臉賤笑,放在此地著實有些欠揍。
牢中一些犯人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倒頭裝睡。
突然蘇君月在一間牢房前停下了腳步。
牢房中關押的是一位老者,即便如今身處囹圄但老者依舊淡然自若。
此時老者正奮筆疾書,桌子上、地上滿是紙張,甚是就連牆上也寫滿了字。
蘇君月定睛一看,老者當真當得起滿腹經綸四個字。
老者所寫的內容囊括頗多,上至星辰玄宇,下至海川極淵。
蘇君月站在門外,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張紙,上麵竟滿是詩詞。
簡單瀏覽一番,蘇君月心中肅然起敬,老先生大才!
老者揮毫潑墨,洋洋灑灑寫下了兩句詩文。
一身報國誌,飛馬陣前馳。
蘇君月看著這兩句詩文,心中泛起一絲惆悵,下意識開口說道“可憐皆黃土,再問無人知。”
隻見老者突然起身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蘇君月,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說什麼!”
蘇君月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一身報國誌,
飛馬陣前馳。
可憐皆黃土,
再問無人知。
戰爭是殘酷的,縱使滿腔熱血,到最後也不過是一抔黃土,無人知曉。
那一腔的熱血是對是錯?
對此蘇君月給不出答案,他隻知道戰爭會勞民傷財,會屍橫遍野。
他聽過半夜裡喪子之痛的哭喊,也聽過深閨彆院裡陰陽兩隔的啜泣。
外人都以為他是被那一年的校場大比嚇破了膽。
但其中緣由隻有蘇君月自己才最是清楚。
他確實怕了,不過卻不是那一年的大比,而是那一年遮天蔽日的引魂幡。
老無子,妻無夫,幼無父。
那一年校場大比有多麼精彩,那一年的戰爭就有多麼慘烈。
那一年自家府中的仆從護衛多了近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