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公孫景,連高淮也頗感興趣的放下了書,叫停車,打算下去看看。
“聽聞這孤竹莊園是伯圭為阿顏準備,風景是北地數一數二的秀麗。”高淮一邊撩開門簾一邊道,“阿顏擅經營,一定能將這莊園打理得……”
他麵上的神情凝固,後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公孫景不明所以,探出頭來,也是一震。
眼前再不是原本低矮的土木寨牆,取而代之的一道水泥澆築的高大灰白城關。
像一條巨蛇舒展身軀,目之所及不見儘頭。
兩扇巨大的門扉洞開,可見後麵平整的水泥道路。
高淮看向公孫景:“孤竹莊園?”
你們公孫家把這叫莊園?
公孫景及時調整麵上的神情,再一次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高公,勿要大驚小怪。這很正常。”
旁邊的車駕上的鄉老們也紛紛走下來。
頗感興趣的在地上跺跺腳,用手中的拐杖這裡戳戳那裡戳戳。
“歡迎景公!”遠處傳來一個熱情的聲音。
公孫景微笑著看去,眯眼看了許久,都沒有認出這人是誰。
直到看見他有些癟的右邊袖管,才認出來,此人正是原公孫瓚帳下大將,田楷。
“田公,近來身體可康健啊?”公孫景也在僮仆的攙扶下走下來。
田楷不自覺摸了摸自己堆起的下巴肉,訕訕笑道:“還行還行。”
田楷沒有紮心的問公孫景過得好不好,而是一擺手道:“景公、諸位請,顏娘子可是命我等做好了充足準備,就是為了迎接各位。”
“莊中已經備下酒宴,請。”
公孫景也轉頭招呼道:“天色不早,各位,先進莊吧!”
“好,好。”一眾鄉老,這才收斂了好奇,回到車上。
隨著車子繼續前進,過了大門,眾人眼前一亮。
正是晚脯時分,遠眺過去,山坳中星羅棋布的屋舍民居中飄出陣陣炊煙。
阡陌之間,兩車並行的白色道路延伸向遠方,夕陽中大片的田畝就像撒了一層金粉。
這樣的平和的山景,即便是高淮,也忍不住失神片刻。
人老之後,總是向往著平靜和安寧。
一時間,這些老人全都望著窗外,誰也沒有說話。
隻是行過田間時忍不住對其中作物感興趣。
“景公,這田間種植的時什麼作物,為何這時還不采收?”高淮指著田畝又問。
公孫景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這富庶的莊園,愣愣的出神。
對於長子和幺女的死,公孫景心中並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此時看著遠處溫馨的炊煙,心中還是十分感懷。
許久,才長長歎了口氣,偷偷抬袖,拭了拭眼角。
高淮眼角窺見他的動作,心中歎氣,扭頭去看外邊的風景,算是給他留了幾分體麵。
車子行至孤竹主宅時,公孫景終於收拾好心情,在仆從的攙扶下,走下停穩的馬車。
抬眼一看,門前站著兩排莊中僮仆,有一個儒雅端方的文士正站在最前麵。
公孫景不自覺露出真切的喜色:“哎呀,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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