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黑甲軍官衝青年招招手。
青年雖然畏懼,還是跟了上去。
在黑甲軍官的帶領下,他越過了設在路中的拒馬鹿角。
來到一處帳子前。
這帳子簾門撩起,前麵擋了一條長的高足桌。
青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桌子,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又順著敞開的門簾望進去,頓時一呆。
這個大帳子裡擺滿了糧袋,層層疊疊的堆摞著,一直摞到頂上。
這些糧食,就是那位軍爺所說的救濟糧?
這個想法讓他心裡一顫。
臨渝靠海,海貨不缺,但缺耕地,糧食從來貴價。
這些東西難道真的會發放給他們嗎?
青年心裡七上八下,既期待又不敢奢望。
這時一個中年書吏慢悠悠地從裡麵走出來,搓著手坐到了長桌後。
一看見青年這沒件利索衣裳的模樣,頓時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很不高興被打擾了休息。
青年習慣了被這樣的態度對待,一旁的黑甲軍官卻伸手敲了敲桌麵。
“你擺臉給誰看呢?”他不悅道,“趙校尉命你們協助放糧,你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在裡麵躲懶?”
這些在臨渝城臨時征召的書吏,沒了糾察的監管嘴臉當真讓人討厭。
被一頓發作,這書吏麵上青白難看。
他們雖說隻是小吏,但也沾了些官氣,平常哪裡需要對這些平民百姓和這些大頭兵好脾氣?
還未適應當前狀況的書吏頓時沉下臉。
他自覺這些大字不識的軍士離不得他,便擺起了架子:“若是有意見,便自己來。”
黑甲軍官卻不慣著他,冷笑一聲:“趙校尉是看你們這些官吏領著錢糧不用浪費,你當真以為少你不得?”
“來人,把這人叉去縣衙,告知趙校尉原委。”
話音落下,就有兩個甲士上前,熟練地將這擺架子的書吏叉了出去。
黑甲軍官又轉頭在軍士中逡巡了一遭:“謝朗、梁大,你們兩個來。”
謝朗倒是還好,梁大頓時支支吾吾道:“這……隊正,我,字醜。”
他加入軍隊時日不長,也不是念書的料,晚間文化課上得直撓頭。
幾月下來也隻歪七扭八學了幾個字。
“這不是讓你多跟謝朗學學嗎?”被稱呼為隊正的黑甲軍官看見梁大那張學渣臉就頭疼,“少廢話,快點。”
罵了梁大,這個隊正轉頭看向一旁的青年:“救濟糧就在這領。”
說完,他對著青年一點頭,轉身離開。
青年目睹了一個縣中書吏,因為態度不好而被叉走,腦子有些迷糊。
漁民屬賤民,
什麼時候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士官吏,需要對他們這樣的下賤豬狗客氣了?
他沒有想通,旁邊傳來一個和氣的聲音問道:“這位兄弟,你是要領救濟糧嗎?”
這青年急忙回頭,對著坐在長桌後的兩個軍士一拱手,內心忐忑道:“是。”
“請出示一下符信。”
“好、好。”青年急忙從懷中掏出符信雙手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