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他媽刺激。”朱琳澤心裡調侃,他憋住一口氣,不再抵抗狂風,而是順著風的節奏開始晃蕩起來,隨著幅度越來越大,他腰腹用力,一甩雙腿,猛地勾住了繩索,由掛立的姿勢變成了纏繞。
傅山揉了揉眼睛,倒吊了幾個時辰讓他誤以為腦袋出現了幻覺。
突然間,他扯著嗓子,沙啞地喊了出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
可能是剛才朱琳澤晃蕩的幅度過大,引起了下麵兩個西班牙士兵的警覺,他們正想抬頭查看,突然聽到下方傳來朗誦聲,注意力又被引開了。
一個西班牙士兵趴在圍欄上往下看去,隻見一個被倒吊著的家夥正在晃蕩著胡言亂語,他怒不可遏,用西班牙語出聲嗬斥
“閉嘴,吵到子爵大人休息,就把你扔到海裡喂魚。”
“西塞,你個笨蛋,那些黃皮豬怎麼能聽懂高貴的西班牙語呢。”另一個士兵爬起來戲謔道,隨即也湊到圍欄邊,用不流利的漢語賣弄
“豬,再喊,就……割掉舌頭!”
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炮手和守衛聽到對話,哈哈一笑,扭頭不再關注。
倒吊著的傅山隨即就閉了嘴,朝著了望台的兩個西班牙士兵眨了眨眼,神秘一笑。
“那漢人是不是被打傻了,怎麼……”其中一個西班牙士兵話還未說完,頓時感到脖子一涼,鋒利的刀尖從他的喉頭冒了出來。
西班牙士兵捂著脖子扭身一看,他的同伴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滿臉黢黑,猶如地獄惡鬼的男子正在冰冷地看著他。
“魔……魔鬼……”西班牙士兵麵帶恐懼地指著來人,含糊不清支吾了幾聲,無力滑倒。
見兩人已經死透,朱琳澤靠在柵欄上往下看去,隻見十幾個赤條條掛著的漢人中,有人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朱琳澤朝著他們豎了個大拇指,隨即又把中指豎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傅山眼裡綻放光彩,隨即點頭,隻是赤裸全身,以倒吊著的姿勢點頭,場麵有些辣眼睛。
接著,朱琳澤朝著主桅的方向打了一個進攻的手勢,見冷秉回複,便在了望台裡摸索了一陣,收拾了能用的武器裝在身上,開始沿著繩梯滑降。
“成了,成了……”米雨真滿臉潮紅,抓住冷秉的袖子,壓抑著嗓子,激動得像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穿著西班牙軍服的冷秉,一巴掌拍掉米雨真的手,麵無表情地低聲道
“該咱兄弟上場了,老二,彆給大哥丟人。”
這個二弟什麼都好,就是太毛躁,有時候甚至像個孩童,這讓冷秉有些心累。
米雨真戴好三角帽,翻了個白眼
“大哥,說這話不虧心嗎,弟弟我何時丟過人?”
“噗嗤!”一旁的魁梧大漢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米雨真沒好氣地踢了祖天翰一腳
“笑甚,一會兒射不中那兩個守衛,看二哥不扒了你的皮。”
大漢忍住笑,雙手各持一把重弩端了起來,宛若後世端著兩把機槍的施瓦辛格,他緩緩搖了搖頭,那意思仿佛在說,“你沒機會的。”
“哎……”見黑大個傲慢的姿態,米雨真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要找麻煩,卻是被冷秉一把抓住領口,揪了出去。
兩人學著之前西班牙人的模樣,拄著槍,相互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往回走,嘴裡還滴裡咕嚕地說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艉樓炮台的四個士兵往船頭的方向瞟了一眼,醉眼朦朧間看到是撒尿回來的自己人,隨即又轉過了頭,繼續喝酒。
兩人跌跌撞撞地走到艉樓的階梯下,突然身子一癱,雙雙摔倒,接著就響起了呼嚕聲。
一個還有些清醒的炮手長側頭看了看,隨即對兩個士兵命令道
“看看什麼情況。”
“還用看嗎,肯定是喝多睡著了。”
“你們是想嘗嘗軍士長大人的鞭子嗎?”炮手長打了個酒嗝,怒目圓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