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把短刀離夏逸的嘴越來越近時,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
這敲門聲雖然緩慢,卻沉著有力。
周兩斤皺了皺眉,瞬時封住了所有人的啞穴,揚聲道“小店已打烊了!”
敲門聲又響起,這次變得十分急促而響亮。
“偏偏這時候來了個倒黴鬼。”老板娘輕輕歎了口氣,吩咐道“先把他們藏起來。”
在持續不斷的敲門聲中,夏逸等三人與賀不平等十人被搬到了後廚室裡。
門外的人似是等得不耐煩了,這次竟用起腳踢門。
夏逸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上並排壓著傅瀟與徐舒舒,而老板娘則目中帶笑地看著他,他直感到不久前才喝下的烈酒已快從胃裡衝到咽喉。夏逸正感到簡直要窒息時,聽到了門栓拉起的聲音,接著便聽到屋外傳來周兩斤的聲音“喲,對不住兩位,蔽店打烊了。”
隻聽一個女子說道“看你這裡冷冷清清又怎可能沒空房?若是有空房又豈有不做生意的道理?”這女子的聲音像是黃鶯在鳴唱,夏逸發現他居然對這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
周兩斤道“這……這好吧,兩位要開幾間房?”
又聽一個男音說道“你是掌櫃?”夏逸感到這個聲音也不陌生——像極了一塊冰冷的石頭。
周兩斤道“不瞞公子,我就是。”
那男子道“好,給我一間上房。”
周兩斤道“啟稟公子,蔽店簡陋,每間客房都是一樣的。”
那男子道“那你隨意開一間房即可。”
夏逸等了一兩息的時間才又聽到周兩斤的聲音“公子與這位姑娘……是睡同一間房麼?”
那男子道“我是我,她是她,我開的房隻睡我一個人。”
那女子又道“不錯,掌櫃的,把我師父伺候好了,本姑娘的房要安排在我師父邊上。”
“好嘞!”隻聽到周兩斤的賠笑聲,接著便是三雙腳走在樓梯上的聲音。
“公子可要嘗嘗本店的燒酒麼?這可是方圓百裡一絕。”周兩斤笑道。
那男子回道“我隻喝水。”
周兩斤道“公子真是自律之人,水當然是不能不喝的,但偶爾嘗嘗酒也不是一件壞事。”
那男子不再回答,隻聽到樓梯上的一對腳步停了,接著那男子的聲音又傳來“掌櫃的,請問樓梯下那間屋子是做什麼用的?”
周兩斤道“那是廚房,廚房自然是燒菜用的。”
那男子又道“這廚房裡又藏著誰?”
周兩斤笑道“我實在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
那女子的聲音也緊接著傳來“師父怎麼知道廚房裡藏著人?”
那男子並沒有回答,隻聽衣角飛揚之聲,那男子似從樓梯上翻身落在了一樓地板上,接著便聽到他的腳步聲正在靠近廚房。
夏逸心中暗暗歎息,這一對年輕男女的性命怕是不保了。
老板娘拉開一條門縫,露出半張臉,笑道“公子可是說我麼?”她一隻手拉著門框,另一隻手則背在身後握著那把本要割掉夏逸舌頭的短刀。
那男子道“你又是何人?”
老板娘道“他是掌櫃的,我自然是掌櫃夫人了。”
那男子道“哦。”
老板娘道“我正在廚房做些夜宵要吃,公子可要嘗嘗麼?”
那女子歡笑道“好,本姑娘吃了幾天的乾糧,早就想開葷了。”
那男子卻道“廚房裡還有什麼人?”
老板娘笑道“蔽店隻有夫君與我,夫君在屋外,廚房裡自然隻有我了。”
那男子道“你說謊。”
老板娘道“我說謊?”
那男子道“你身上有殺氣。”
老板娘道“殺氣是什麼?公子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沒讀過書麼?”
那男子卻又說了一遍“你藏在身後那隻手握著什麼?”
老板娘笑道“公子到底是要看一看這廚房,還是……其實是要看一看我?”
“呸!你這婦道人家怎敢說出此等……不貞之語!”那女子叫喚道。
老板娘道“我本也不想說的,怎奈這位公子他……他非要……”
那女子喝道“我師父怎會看得上你!”
老板娘嬌笑道“小姑娘,你還小,不知道有時候大些的女人反而比黃花閨女要好。”
夏逸雖沒聽到那女子再回話,但他仿佛已看到她此刻氣得通紅的臉。
忽聽周兩斤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便跑到了樓下,怒道“公子,你調戲我夫人是何意思?”
那男子卻不理他的問題,自顧自道“你這裡是驛站?”
周兩斤道“不是驛站難道是你的家?”
那男子道“我從來不知道一家驛站這麼喜歡打烊。”
周兩斤道“這是我的店,我喜歡開店就開店,喜歡打烊就打烊!”
那男子道“那你的手呢?”
周兩斤道“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