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夜晚的海風也同樣帶著刺骨的涼意。
府南城已陷入一片寂靜,隻有那些酒館與青樓林立的街道仍是燈火輝煌,如同白晝一般。
一個人卻專挑著黑燈瞎火的街道行走,仿佛一個見不得光的人。
夏逸再一次整理了一下緊掛在腰後的兩把刀——一把昊淵、一把飛焰,刀柄皆是朝向他右手方向,以便他拔刀,也以便他臨陣換刀。
約他私會的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又要約他去城郊南林?
夏逸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因為南林已映入他的眼中。
這片林外,尚有月光可為他指路,可一入南林便可算得上暗無天日了。
夏逸倒是不懼這這片林中的黑暗,他心想這或許是自己失明之後收獲的唯一好處。
其實他也並沒有在這片黑暗中探索太久,沒走一會兒便看見了前方的月光,原來他已到了林子的深處,而這裡竟是有一片空地的。
南林深處真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這是夏逸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他一見到這個人時,便猜到了這個人是誰。
這是一個年輕人,五官談得上端正,但那一雙眼卻如同夏逸的右眼,仿佛是血紅色的——他一定就是那位“小八”。
年輕人忽然抬起了左手,道“你一定認得這把刀。”
這聲音如從地獄中傳來一般,夏逸更為確定他就是那位“小八”,而他的手裡果然握著一把刀——一把潔白無瑕的長刀。
夏逸當然認得這把刀,這把刀與當年狂刀老七用的那一把刀簡直如出一轍。
他也早已猜到獨尊門內還有一位狂刀老七的傳人,看來這個人便是眼前這位“小八”了。
“我叫狂刀小八,而狂刀老七是我的義父。”
這句話並不出乎夏逸的意料。
夏逸道“你深夜約我到此一定不是為了介紹自己這般簡單。”
狂刀小八道“我找你,並不是要報仇。”
夏逸道“我知道。”
狂刀小八道“你知道?”
夏逸道“你若要為狂刀老七報仇何需等到今日,去見無救毒士的一路上你有無數次殺我的機會。”
狂刀小八道“你說的不錯,但我還是要要試一試你!”
話音剛落,長刀出鞘——潔白的長刀,冰冷的刀芒!竟連這清冷的月光也被他這一刀的風采給比了下去!
夏逸既是第一次見到狂刀小八,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刀法,但他對狂刀小八的刀法似曾相識——這分明就是斷水刀法!
“嗆”的一聲,昊淵也已出鞘,兩位刀客、兩把利刃,立刻交鋒於這淒美的月光下——兩把刀化作千千萬萬的刀影,也激撞出無數的火星。
“不是這刀法!”
狂刀小八沉聲一喝,手上的長刀隨即刀鋒一轉,隨即反身撩向夏逸下顎!
狂刀小八的每一招,夏逸都不曾見過,他心想這便是自己還未學過的“斷水”餘下招式,當下腳下一滑,趁著狂刀小八這一刀從他麵前劃過時,忽然改作雙手握刀,“斷水”第一式隨即劈出!
看到夏逸這一刀,狂刀小八興奮地嘴角微揚,像是強自忍住了大笑一般,但他手上的招式卻絲毫未停,他借著反身扭轉之力騰地飛起,於半空之中也改做雙手持刀,又是一式“斷水”如泰山壓頂般而來!
——惡招!
夏逸一刀落空,卻可借那剩餘刀勢調轉刀鋒,也是會儘全力的一刀迎向狂刀小八。
“斷水”對決“斷水”——這本是要兩敗俱傷的一次火並,可結局卻大出夏逸意料之外!
昊淵又一次劈空——狂刀小八像是一條泥鰍般貼著昊淵的刀鋒滑過,在他落到夏逸身後時,他手上那把潔白的長刀已架在夏逸肩上!
夏逸雖敗的莫名其妙,但他即刻便知道了自己的敗因——如今他雖然複明,但他畢竟失了一隻右眼,正是因為這隻右眼不可視物才令他看到萬物的角度都產生些許的偏差。
這些許的偏差已足夠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
夏逸心中苦笑一聲,暗自想到自己需花些時日來習慣這一目視物,否則日後再與人動手豈不是要白白將破綻送出去?
狂刀小八也猜到了夏逸的敗因,他知道以夏逸方才展現出來的武功是絕不會在這些許角度上犯錯的。
“你果然懂斷水。”
狂刀小八長刀歸鞘,滿意地點著頭“那老賊教了你幾式?”
這狂刀小八居然將自己的義父喊為“老賊”,夏逸倒是並不吃驚——狂刀老七最是喜歡折磨人,恐怕狂刀小八這位義子在他手上也沒少吃苦頭。
夏逸道“一至三式。”
狂刀小八冷笑道“看來這老賊不止心神失常,教起武功來也是顛三倒四。”
夏逸道“莫非你與我一樣,學得並不完全?”
狂刀小八麵目猙獰地恨道“那老賊隻來得及教了我斷水四至七式,便叛出了獨尊門!”
夏逸道“哦。”
狂刀小八瞪著他,說道“所以你該知道我的來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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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逸道“嗯。”
狂刀小八道“交出一至三式的刀譜,我可饒你不死。”
夏逸道“這三式刀法對你而言這麼重要?”
狂刀小八道“比我的命還重要!”
夏逸道“那我們不妨做個交易。”
狂刀小八道“交易?”
夏逸道“你要的刀譜,我默寫之後便可以交給你,但我要你手上斷水五至七式的刀譜。”
以三換三,這確實是再公平不過的交易。
誰知狂刀小八又冷笑一聲,厲聲道“你居然敢跟我談交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