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做元家人,事事都該以夫人為先,有些事可以做,但必須由夫人知曉了,點頭了,才算數。”他倒是機靈的,一點就透,幾十年沒白活。
元綺怒意稍減,看了一眼腳邊的杜檔頭道“這賬本,將元家和蕭家的命都攥住了,若日後你再因旁人幾句話就動了心思,無論是誰,下場你心裡有數。”
“是,小人以全家性命起誓,忠心不二!如有違誓,全家橫死永不超生!”
元綺看著他,眼神軟了下來。她是極少對手下人說重話的,尤其還是杜檔頭這樣有資曆老掌櫃。但這一次她必須狠下心來,殺住這股邪風!
她是嫁給了蕭淙之沒錯,她願意傾其所有助他沒錯,她說過即便結局淒慘也要去他身邊沒錯!
但若是因此身邊心腹的人都改了忠心,她便會一直蒙在鼓裡,到死都不知怎麼死的。她知道他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因此她更要清楚的知道動向,否則生死關頭,她連替他擋一擋都做不到!
元綺罰了杜檔頭,就在刺史府內,執行家規,打了十板子。他沒有怨言,甘願領受。
等打完了他,元綺又讓荔雲傳喚了醫師,陪著杜檔頭一起回家去休養。眾人皆不明白,杜檔頭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元綺,連荔雲都說不出緣由。隻知道元綺這回真的動氣了。府裡的下人們也更加小心謹慎。
晚膳時,如流也不敢吭聲,他心裡明白,即便是蕭淙之來了,這時候恐怕也得看她臉色。
倒是元綺看著席間太靜,主動問他“如流,大人離開前可有什麼交代?”
如流如實說“有的,正想問一問夫人,是想住小書房還是主屋?”
元綺愣了一下“他隻說這個?”
“嗯,大人說,若您想住小書房,那他便搬過來,一切看夫人意思。”
元綺今日沒心情想這些,隨口說“他人不在,我先住小書房吧。”
“是。”如流聽她安排,除了安置房間一事,又將刺史府上上下下所有下人的名錄身契奉上,協助著荔雲連夜將下人都篩了一遍。
夜裡,杜檔頭受罰的飛書便傳到了鄲州。
蕭淙之看了如流的傳信,扶額捏了捏太陽穴,沒想到她還秋後算賬,眼神中漸漸又有幾分寵溺的欣賞,她倒是分的清。隻是苦了杜檔頭了。
韓衝在一旁捕捉到他的笑意,又看看帳中議事的幾位將軍,心道恐怕這群人從來沒見過老大這副模樣,還得是自己懂他“是嫂嫂來信了?”他一猜就是這個。
蕭淙之將字條燒了,點頭默認。看向帳中幾位,準備繼續議事。
沙盤邊站著寸頭的將軍,一道舊疤從她眉心貫穿至臉頰,分明是男兒裝扮,開口卻帶幾分陰柔氣的女聲“既然到了,就好好利用。我們的馬還不夠,我聽說關外開春了有一批好馬要出手。”
蕭淙之冷著臉,並不喜歡她的說法,但眼下也沒多說“人不夠招人,馬不夠買馬,務必在約定之期辦好。”
韓衝卻道“依我看,不如就將嫂嫂接來,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總不好讓她空等。”
寸頭的將軍抬眼瞪了韓衝,沒有好臉色斥道“你當這是過家家嗎?”
韓衝也回嗆她“我說顧將軍,人家是夫妻,又是咱們的大財主,過來看看有什麼問題?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老大夫妻恩愛,又不礙你什麼事兒!”
顧將軍將手上的模型木馬重重一摔“韓衝,在坐的都是身負血仇之人,跟你不一樣,你若是覺得好玩,滾回你老窩去。”
韓衝也噌站起來,劍拔弩張。卻被蕭淙之攔了“再多嘴滾出去!”
韓衝見他眼神如刀,瞪了顧將軍一眼,硬將這口氣忍了。待到議事結束,幾位前鋒將軍退出營帳,韓衝見顧將軍沒有走的意思,便也賴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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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將軍瞪著他,他回瞪,一言不發,就是不走,她能拿他怎麼樣?
蕭淙之知道她有話,看了韓衝一眼“出去。”
韓衝沒法子,提了刀,吐了口水才走出去。
見他走了,顧將軍走到蕭淙之眼前,盯著他問“怎麼,溫香軟玉幾個月,就將你拿下了?”
蕭淙之沒接話,眼神卻帶了冰霜,比方才的韓衝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都督,你可彆忘了,咱們的血海深仇。”
蕭淙之道“從不曾忘。”
顧將軍冷笑“希望如此。”說話間繞著蕭淙之走了一圈打量著他的身段,“你這身皮囊從小就是兄弟姐妹中最出眾的。女人都喜歡,月姬如此,你如今的夫人想必也是如此。”
蕭淙之紋絲不動,拳頭卻已經緊握,常年握刀的手上筋脈盤虯而起“表姐想說什麼?”
顧將軍嘲諷地牽起嘴角“我想說,若你忘了,不如我來告訴弟妹,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高門嫡女最重清譽,不知道她知道了一切,還會不會對你死心塌地。”
蕭淙之也冷笑著回應“淙之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沒有不可告人的。”
“你最好是如此。”
蕭淙之腰杆筆直“我反倒想問問表姐,何故對我,對我夫人有這麼大的敵意?顧家隻有你活著,我一直拿你當親人。”
聞言顧將軍臉色陰鷙,聲音低沉,如同野獸在深淵的嘶吼“既然是親人,那就該一起在地獄待著。我走不出去,你也彆想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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