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那日,元綺重新戴了那副鑲東珠的金釵,身穿朱紅描金的郡主服製。
六架的馬車一路走進上京城,行過大街小巷,前頭是鎮國公元穆與武定侯蕭淙之,身穿朝服,為她開道。
一位是剛辦理了震驚全國的科舉案,連國丈都流放了的功臣,另一位則是收複失地,將國界線往北推了上千裡的大英雄來。這引來城中百姓爭相探看,瞧著架勢應是位皇親,可縱觀皇家宗室,能讓當朝兩位炙手可熱的超一品大員來開道的,即便是陛下的嫡公主,也未必有此殊榮。
因而坊間一時又多了許多故事。
“這究竟是哪一位呀?”
“難道是尚陽公主?”
“尚陽公主那是傍上了武定侯才有些風光,離這陣仗差遠了。”
“那究竟是誰?難道是……”
“彆瞎猜,我可聽說了,這位是朝暉郡主。”
“朝暉郡主?怎麼從未聽過這名號?一個郡主,排場竟比公主還大?”
“你們有所不知,這是新封的,鎮國公的親妹妹,武定侯前妻。”
“什麼?前妻回來了,不是說武定侯鐘情尚陽公主?瞧如今的架勢,有好戲看了。”
車駕停在皇城門前,荔雲揭開馬車簾子,蕭淙之率先下馬抱下了子湛,隨即元穆過來接元綺下馬。
圍觀的人又多了幾層,見馬車簾子開了,民間議論再度迎來高潮。
“來了來了,快瞧瞧,什麼模樣!”
“你們看,那孩子是武定侯的嗎?”
“我看八成是,長得多像呀。”
“我天,快瞧,那頭上的東珠跟夜明珠似的!”
“太美了,如此氣派,嫡公主恐怕也比不了呀!”
“那上京可要熱鬨了,想不到這一位如此天姿國色,還有個孩子,娘家兄弟還如此有本事,尚陽公主可危險咯,你們說,武定侯到底會選誰呀?”
隊伍再往前,已經聽不見民間聲音。皇帝貼身的劉公公已經在宮門口迎候。
“國公爺,侯爺,二位就送到這兒吧。陛下賜了芳曦閣給郡主獨住,您二位放一百個心,裡頭的人都是奴才親自挑的,絕對錯不了。”
“那就有勞劉公公了。”元穆謝過。
元綺欠身行禮“這幾年多虧劉公公照拂了。元綺再次謝過,日後一定重謝。”
“郡主這是哪裡的話,奴才都是遵照陛下的旨意做的,但是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下麵的人辦事偷工減料,讓郡主受了委屈,奴才該給您賠禮才是呢。”說著便要行禮。
“公公太客氣了。”
一番寒暄,劉公公道“如今再逢上京,諸位都是有福之人,今日暫彆日後有的是團聚時間,郡主,小公子,隨奴才一塊兒入宮吧。陛下等著見二位呢。”
此前子湛一直被蕭淙之抱在懷裡,此刻聽見劉公公的話,無措地看著蕭淙之,不敢應聲。
蕭淙之道了一聲“郡主就有勞劉公公了。”便將子湛放在自己的馬背上,隨後自己也翻身上馬。
劉公公忙問“侯爺,您這是何意?”
蕭淙之卻道“父親帶兒子回家,有何不妥?”
“可陛下說了,讓小公子……”
“陛下說的是這事兒讓我們自己解決。”
劉公公眼看活辦不成了,追到他馬前喊道“侯爺,您何苦為難當奴才的呢?”
蕭淙之麵色冷峻,居高臨下,仿佛眼前之人再多說一句,便會觸了他的逆鱗,遭遇滅頂之災。
劉公公也著實是被他這威壓嚇著,但畢竟是禦前的人,仍然好言相勸“侯爺,奴才知道您舍不得小公子,可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您就行個方便吧。”
蕭淙之卻一句都不讓“陛下問起,你就說,此事我與鎮國公兄妹已經商定,子湛姓蕭,就是我蕭家人。”說罷提了韁繩轉身就走。
宮門前的守衛沒一個敢攔,劉公公連忙想去追,元穆與元綺立即攔他。
元穆道“公公,這孩子從出生開始,便沒見過父親,您就由他們去吧,想必陛下也會體恤的。”
元綺也道“知道難為公公了,此事由元綺一力承擔,公公不是說陛下還等著嗎,我這就隨您去麵聖。”
劉公公歎著氣,卻也沒有法子,隻好領了元綺去拜見,又對元穆道“國公爺,陛下說了,隻見郡主,您請先回吧。”
元綺於是獨自獨自一人來到了皇帝的禦書房內,一路上宮牆巍峨,但何嘗不是另一座美麗的牢籠呢?
但好在,被困在這裡,與心中所記掛的人,更近了,這讓她有勇氣向前走去。
禦書房內,皇帝正在看折子。
劉公公讓元綺在殿外等候,自己進去稟報說“陛下,郡主到了。在外頭候著呢。但小公子,讓武定侯給接走了。”
皇帝聞言放下折子看過來,從劉公公那張兩頭為難的臉上確認信息後,隻道“讓她進來吧。”
“是。”劉公公走出去,“宣朝暉郡主覲見。”
元綺微微垂首,提著裙擺邁進禦書房的大門,來到皇帝眼前,跪下行禮“臣女元綺,拜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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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