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您的信。”宮女進來報信,呈交荔雲。
荔雲捏著沒有落款的信封,反複翻看,疑惑又警惕“是誰送來的?”
小宮女搖搖頭“不知道,方才有個小廝送來沒多說就跑了。瞧方向,是朝壽貴妃娘娘宮中去的。”
荔雲凝神思索片刻,吩咐說“知道了,那小廝既然沒說明身份,便不可隨便揣測,明白嗎?”
“奴婢明白了。”
“下去吧。”
荔雲立即收了信,快步走進芳曦閣內。
這日天上雲層厚,漂移來去,陽光時有時無。這會兒雲層遮了太陽,殿中有些陰。
荔雲走進去,宮女們正在開窗,她吩咐了一聲“手頭的活做好了,就都下去吧。”
待眾人走了,她才拿出信交給元綺“郡主,有一封沒有落款的信給您。”
元綺瞧她支走宮人,便隱隱覺得這信不簡單,立即拆開,裡頭是一張小畫。畫上是一棵彎曲的老榆樹,彎曲的枝乾已經斷了半截,垂在地上。
她當即心中一緊,遞給荔雲“你看!”
荔雲捂住嘴忍不住驚呼“是…是指榆爺?”
元綺立翻找信封中還有什麼東西,一片碎布從裡麵掉落。荔雲撿起來遞給元綺看,她艱難皺眉“像是女子的衣物。不是老榆的。”她不認得。
荔雲鑽研了片刻“郡主,是孟姑娘的,這是她上回拜彆郡主時穿的。”
“阿信他們走了不是才兩日?看來是有人同時在揚州與上京對他們動手了。”她眉頭深鎖,臉上從未有過的陰沉。
”郡主,這是想用榆爺和阿信威脅咱們。可方才送信之人,除了這些,一點兒消息都沒留,隻知道好像往壽貴妃宮裡去了,也無法完全確定。”
元綺將那畫攥在手裡,骨節發白,一語不發。
“郡主,咱們現在怎麼辦?要不還是告訴國公爺和韓將軍一聲吧,他們手上有人馬,行動要比我們更方便。”
“好,你派人通知哥哥和韓將軍,咱們先去見見這位壽貴妃。”
“是。”
午後元綺初次登門拜見壽貴妃,宮女傳話,貴妃正在午休,請她稍等。
等待期間,風起雲移,遮天蔽日,眼見越來越陰,即將有一場暴烈的陣雨要來。荔雲命人去備傘,主仆二人就這麼站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碩大的雨點砸下,宮女才出來傳話“老天要下大雨了,郡主快請回吧。我家娘娘今日身子不適,恐難相見了。”
“娘娘身體不適?可否容我表一表心意?醫聖葛老的弟子,與我相熟。”
那宮女沒想到竟然打發不走她,堂堂郡主,竟如此死皮賴臉。站在廊下,眼看著暴雨如潑“郡主有所不知,貴妃娘娘的醫師皆是太後指派的,若用了旁人,恐怕彆人閒話,說貴妃娘娘不信任太後娘娘。因而郡主的好意,我回去便轉達,郡主還是請回吧。”
元綺站在雨裡,不得入內,荔雲準備的傘根本遮不住雨,衣裙已經淋了半濕。心中卻一陣清醒——壽貴妃這是在效仿太後與皇後,初次見麵故意罰她久站,挫挫她銳氣。看來今日確實見不到了“那就煩請姑娘轉告壽貴妃,元綺明日再來。”
可接下來的日子,元綺一連來了五日,壽貴妃都閉門不見。
上京中卻多了許多閒聞軼事,說是當年北方淪陷之後,突厥淩辱官眷,其中不僅有已故的顧竟清老將軍的親眷,就連如今的武定侯一家,都曾為突厥奴役。男為奴,女為妓。
這事兒越傳越離奇,隻因上京的花滿樓來了一位新倌人,說是從前鄲州官員的遺孤,曾被突厥納入軍中為軍妓。後失地得以收複,她獨自一人顛沛流離,便來到上京謀生,依舊是做皮肉行當。
從前的官小姐成了人儘可夫的娼妓,又帶著那段屈辱曆史的故事感,剛掛牌七天,就成了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