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跟朋友打聲招呼?”
奧丁指著舞台上的大屏幕,就像視頻通話那樣,隻不過屏幕上的兩位女生嘴上貼著膠條,身體被五花大綁,隻能發出掙紮的悶聲,反倒是身後的食屍鬼動靜更大,在不停地撞擊鐵籠,發出令人膽寒的尖銳之聲。
“有意思嗎?”吳可非語氣冰冷。
“當然!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嗎?食屍鬼通常不吃活人,但餓久了總會破戒,你看,它們已經迫不及待了。”奧丁表情得意。
“在哪裡?”吳可非強壓著怒意。
“你問哪個?她們隻是看起來像在一個地方,其實差了點距離,我當然都會跟你說的,不然就沒意思了。”
不緊不慢的奧丁仰頭喝了口酒,然後透過墨鏡,用他的藍色獨眼注視著五彩斑斕的穹頂。
“你看,多美的畫,夏加爾在上麵畫了那麼多藝術大師和他們的作品,莫紮特、貝多芬、瓦格納,還有巴黎舉世聞名的歌劇院、凱旋門、埃菲爾鐵塔,他把一切描繪得那般美好,以至於被冠以超現實主義,可他畫不出隱藏在萬物之下的黑暗,在天堂之下的地獄,他說我們的內心世界比外麵的世界更加真實,他是對的,他將心中美好的世界認作真實,而外麵遠遠不堪,所以他不會知道巴黎在藝術之外的肮臟。”
說完奧丁看了一眼早已怒不可遏的吳可非,對方明顯再沒有任何耐心,於是奧丁終於鬆口“她們身後那扇鐵門在十二點三十分會準時開啟,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英國人在香榭大道巴瑞爾俱樂部,第三座第七層,中國人在巴黎大堂未完工的地下商場,負五層,我測試過了,如果你開車足夠快,有機會在十分鐘之內到達其中一個地方,並且用所剩不多的時間找到目標,現在該你抉擇了。”
奧丁將車鑰匙丟給吳可非,“如果以任何形式通知任何人,我保證她們兩個都等不到你。”
意思是他必須在格洛麗亞和喻朝汐之間放棄一個。
“瘋子。”吳可非暴起一拳直朝奧丁的麵門砸去。
奧丁伸手一握,將其牢牢鉗在空中不得動彈,“我以為你是理性的人,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嗎?時間一到,連一個都活不了了。”
奧丁鬆手甩了甩,好冰的拳頭。
吳可非再不敢任何遲疑,一臉冷峻快步離開座位。
望著他的背影,奧丁帶著笑意喝酒“說實話,我都不清楚這兩位女生跟你的關係,隻是想看戲而已,在歌劇院就該看戲。”
喻朝汐和格洛麗亞絕望看著眼前的屏幕上吳可非離開演出大廳的身影,她們知曉情況,也聽得到視頻對麵的談話內容,她們其中一人將會因為沒有救援而被饑餓的食屍鬼啃食殆儘。
格洛麗亞感到悲哀的同時竟有些許慶幸,她跟吳可非的關係並不融洽,還拿著以前的一樁疑案處處刁難對方,如果吳可非不是殺人犯肯定早就煩死了,如果那個人就是他殺的,那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她永遠閉嘴,所以無論如何都絕不會來救她,這樣很好,她不用背負另一條生命的代價,充滿活力、熱愛生活的喻朝汐本就更應該活下去。
屏幕上的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吳可非身上沒有任何通訊設備,他的手機在背包中隨著炸彈一起爆炸了,還沒來得及向組織申請換新,何況奧丁的車上坐著一隻渡鴉,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若有任何異常,兩位女生都得死,於是他麵無表情,嚴格執行腦海中最理性的決策。
今天的街道亂做一團,城市中的傀儡似乎慢慢展現出了癲狂,他們打砸店麵、破壞街道,時而有火光閃耀,像是在釋放獸性。
好消息是路上幾乎沒有車輛,他像是在開高速公路,早已遠遠超過了市區道路的最高限速,周圍的混亂在車窗上皆如流光一瞬,與他無關,但他注意到後視鏡裡的世界正如炊煙般分崩離析。
奧丁自斟自飲,譏諷笑著,看來吳可非已經做出了選擇,對他這種人來說並不難不是嗎?明明已經提前知曉了結局,可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戲劇裡幾位主角的表演,一場精彩的戲劇本應如此,這樣才配得上麵前這個美麗的舞台。
很少有人能將自己生命的儘頭計算精確至分秒,這種感覺還挺特彆的,格洛麗亞望著逐漸逼近某個臨界點的時間,她明明毫無病恙,卻清晰感受到生命正隨著時間遠去,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嗎?
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生命竟然需要他人來權衡。
她放棄掙紮靠在椅子上,屏幕裡另一頭的喻朝汐早已淚流滿麵,哽咽地像是快要窒息,她好像很怕死,正常人當然都怕死,格洛麗亞的意思是喻朝汐顯得格外害怕,她的情緒比常人激動得多,當然,也有可能是為她激動,覺得屏幕裡的另一個人快要死了,她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兩人之間隻能活一個。
沒人希望自己的生命被另一個人所掌握,且可能被權衡後放棄,太殘忍了,奧丁像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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