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緲離開辦公室後,在樓下碰見了陸舟。
他並沒有回到教室上課,而是一直在等她。
陸舟不清楚父親和容緲具體的談話內容。
他自是想知道的。
卻壓住了好奇心,沒有提問。
容緲佯裝出了愁容滿麵的模樣。
她很少唉聲歎氣。
即便歎了,一般也不是在抱怨什麼。
可如今,她連連歎氣,眉眼間的愁緒也消散不去。
他的心不由微微收緊了些。
是父親向她施壓了嗎?
她,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會放棄他嗎?
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她也在他身邊。
可他卻瀕臨失去一般。
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未來。
強烈的不安感,迫使陸舟開口問道“情況……還好嗎?”
他的手指,攥了攥衣角。
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容緲仰頭,望天,“暴露了。”
陸舟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他的喉結微動,緊張地看向她。
往日裡的淡定早已不複存在。
他對雙方的關係是否被外界知曉這件事,並不大在意。
陸舟從沒想過藏著掖著。
隻是,為了不給當下的她添麻煩,他才和她互相打掩護。
他從始至終,在乎的,隻有她的態度。
容緲沒有正麵回答,卻是得出了另一個聽上去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結論,“戀愛中的人,果然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情侶裝都穿在身上了,能不被發現嗎?”
陸舟微愣,“情侶裝?”
她指了下他的校服,又指了指自己的,笑了一下,說“難道不是嗎?”
藍白相間的校服,鬆鬆垮垮的,在他和她身上,卻莫名勾勒出一種獨特的青春氣息。
容緲的語氣,是一本正經的。
她的小表情也嚴肅得不得了。
陸舟這才明白,她真正想傳遞的意思是——
一切都好,無事發生。
他便也微微勾起唇來,和她一起回去上課了。
陸舟當然不會將事情想得過於簡單。
他以為,隻是迎來了表麵上的風平浪靜。
問題的根源還沒有被解決。
可接下來,其他人隨之改變的態度,讓他意識到——
或許,就是那麼簡單。
父母不再對他的生活做主,而是將決定權過渡到了他的手上。
比起過渡,歸還一詞,或許更恰當一些。
本就是他的人生。
他可以聽取旁人的意見,但理應自己去走完漫長的生命道路。
班上的老師,也對她和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對此,陳老師表示,他已經習慣了。
剩下的,很難搞定的張主任,也沒有再說什麼,像是破例地默許了這種特殊的存在。
但他每次看到容緲和陸舟時,都會繞路而行。
估計是眼不見心不煩吧,畢竟他的一世英名就毀在他們手上。
容緲同陸舟的生活,倒是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原先怎麼過的,現在還是一個樣。
她和他一起上下學,吃飯、午休、背書、上自習。
最大的變化,大抵是陸舟的自行車,裝上了後座。
座上,多了一個她。
高考倒計時一天又一天地減少,他們卻有條不紊地前進,共同麵對所有的未知與挑戰。
外界的聲音,沒有停過,卻也不曾產生過一點實質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