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奴婢,在宮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不會的?跟過來照顧娘娘,也能更妥帖一些。”
甄嬛頷首,看著崔槿汐,眼裡不免流露出讚許的神色來。
一旁,浣碧看了,略微撇撇嘴,給甄嬛夾了一筷子菜以後,忽然問道:“娘娘昨日與我說,有話要說,是什麼事?”
嗯?
垂頭默默吃飯的安陵容聽見這話,抬頭看了一眼。
她覺得奇怪。
浣碧的語氣,好像無比認真。
但甄嬛表情又有些異樣,像是這話比較適合私底下來說,沒想到浣碧忽然這樣大大咧咧提出來。
“用過膳你到我那兒來,我與你說。”
甄嬛果然沒有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意思,隻是這麼說了一句,浣碧“哦”了一聲,像是不在意,又像是有些不高興。
“……”
安陵容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感覺氣氛稍稍有些僵凝,便道:“是莞姐姐和浣碧的體己話呢。”
“想來是有些膩歪的,這才不肯讓咱們這些旁人聽見了。”
流朱一聽莞爾,倒也不生氣,頷首道:“浣碧陪著娘娘,比我還早些呢,娘娘與她親厚也是自然的。”
眾人都是一笑,仿佛這小小的插曲,就這麼過去了。
當晚。
安陵容用了晚膳後,也有些疲乏了,帶著瑾妤略微在院子裡走了走,就預備著早早回去歇著了。
“瀛台這麼大,我倒想好好逛逛呢。”
她這麼說,杏兒也讚同道:“是呢!做竹籠也是很費時的。奴婢明個兒也要找找哪裡有竹子,順便看看哪裡好下陷阱。”
瞧著杏兒這樣來勁兒,安陵容用手指頭戳了戳杏兒的眉心,打趣道:“真是個刁鑽的丫頭。”
“呀~”
杏兒急忙躲避求饒,喊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也是為了您好呀。今個兒宮裡送來的那些菜您也瞧見了。”
“肉是沒有的,菜也是蔫了吧唧的。咱們公主還那樣小呢,怎麼能吃這些東西呢?”
她委委屈屈的。
安陵容看著杏兒這樣,也拿她沒法子,隻好道:“罷了罷了,算你說得有理。不過你記住了,安全最為重要,知道嗎?”
“嗯嗯!”
杏兒認真頷首,又過來親昵地扶住安陵容的手,高高興興道:“奴婢就知道,娘娘最好啦!”
安陵容失笑搖頭。
這丫頭呀!
她們二人這兒,氣氛是極好的,就是另一頭,甄嬛和浣碧的氣氛,就稍微凝重一些了。
“父親在我進宮時,早與我叮囑過你的事情了。先前我與你說要給你找一門婚事,難不成我真會隨隨便便把你嫁人麼?”
“不僅僅是你,還有流朱。屆時出嫁,那都是要風風光光的。我也會認你做義妹,讓父親將你記入甄家族譜,你娘的靈位也能受甄家香火!”
甄嬛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她什麼都知道,她也早早為浣碧將一切都給籌謀好了,誰知近來浣碧有些浮躁了,她也隻能將心裡話都說出來。
浣碧怔了怔。
她像是沒想到,原來這些事甄嬛都是知道的。
“我……你,你真的都是這樣想的?”
浣碧愣愣地看向甄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又道:“我以為,你會隨意將我打發出去。”
“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你的傲氣都到哪兒去了?將來做官太太,又如何彈壓底下的妾室?你該叫我一聲長姐才是!”
浣碧默了默。
“官太太?”
她呢喃一句,又有些不信任地去看甄嬛,忽然道:“可是,咱們都被皇上趕到瀛台來了。”
“我和流朱,真的能有你說的將來麼?”
她有些不信。
甄嬛看出浣碧眼裡的不安,但這件事的內情她又如何能告知浣碧呢,隻能道:“現在我的情況是不好。”
“但我又不是不會自救,你且放心就是了。”
“好吧。”浣碧應了,一雙眼眸深深地看著甄嬛,過了良久,她才喊了一聲道:“長姐。”
甄嬛鬆了口氣,褪去手上的鐲子,遞給了浣碧。
浣碧出屋子的時候,外頭月色正好。
她看著明亮的月光,又低頭看了看甄嬛給她的鐲子,忽然心裡又多了個念頭。
甄嬛與她說這些話,莫不是隻是為了穩住她的吧?
要真是這樣……
浣碧後背涼了涼,有些不敢再細想下去了。
不行!
浣碧一咬牙,心想,她甄嬛能有今日,都是靠她自己爭取來的,我浣碧的將來,又如何能去依靠她甄嬛的好心呢?
要是自己賭錯了,那……
求人不如求己。
她想起那人告誡她的這句話來,一咬牙,狠狠地將玉鐲套牢在了手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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