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元盛井這也算是衣錦還鄉,若是不高調一些,那和錦衣夜行又有什麼區彆呢。
車廂裡,他一邊解自己的衣服,一邊壓低聲音詢問“你們走得這麼慢,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哪怕馬車外樂聲四起,但元盛井也並不敢放鬆警惕,畢竟這裡是京城,有那耳聰目明的探子,也不足為奇。
孟猛也開始解自己的衣服,同樣壓低聲音“沒有,就是擔心您來不及趕回來,所以故意走慢了些。”
“沒事就好。”元盛井也覺得這一路,不應該有人敢朝他們下手。
沒一會兒,元盛井和孟猛便將衣服換了過來,孟猛也換回了他自己的衣服。
而元盛井脫下來的那身衣袍,被孟猛仔細收起。
孟猛簡單地將這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交代了一遍。
元盛井認真聽完後,才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得很好。”
孟猛被誇了,不由紅了耳根“總算是不負所托。”
在馬車再停下時,馬車外再次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就傳來了蔣懷安的嗓音“國師大人,國師府到了。”
“知道了。”
元盛井將麵具戴好,還拿起鏡子檢查了一下,才示意孟猛可以下車了。
孟猛伸手掀開馬車的車簾,率先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將車簾高高撩起。
馬車下的人,才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神使,南宮明。
他一身月白色錦衣華服,隨著起身的動作,身上的環佩之聲清脆。
一頭烏黑長發隻鬆鬆地挽起一半,一縷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從身後滑到身前,更顯得他有些放蕩不羈。
一隻修長的大手,隨意地搭在門框上,身體前傾出了車廂。
眾人這才看清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副精致到華麗的麵具,將他的大半張臉都遮住了,隻露出清晰的下頜線和一抹削薄唇瓣。
他並沒有下車,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朱紅大門,屋簷下的門匾上,清晰地寫著國師府。
隻看這朱紅大門的高度,就知道這間國師府的規格不低。
元盛井環視四周,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皇宮高牆。
這是將他安排在內城,而且還是最靠近皇城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為了以示君恩,還是為了更好地監視他,大概率是兩者皆有。
不過元盛井也不在乎,他從馬車上一步步走了下來,停到了蔣懷安麵前,側目看向他。
一彆十幾年,他也略顯老態,隻是依舊麵白無須,蒼老得毫無遮掩。
蔣懷安察覺到了元盛井明目張膽地打量,有些不解地抬眼,和他藏在麵具下的雙目對視。
“蔣內侍真麵善。”元盛井說罷,便朝著國師府裡走了進去。
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蔣懷安,在原地發呆。
安文帝給元盛井安排的國師府,原本是他皇兄齊王的府邸,就是和前太子爭權,最後兩敗俱傷的那個齊王的齊王府。
齊王死後,齊王妃也自儘殉情了,他們的孩子或被貶為庶人,或被過繼出去,這偌大的齊王府就空了出來。
且因為它的前任主人奪嫡失敗,所以安文帝的皇子們出宮開府,也無一人願意住進這超規格的王府。
畢竟是一位王爺的府邸,雖然閒置了二、三十多年,但經過翻修和重建後,已經規模宏大,金碧輝煌。
元盛井緩步走進這座禦賜的國公府,滿意頷首。
等蔣懷安回過神跟上來時,便聽到南宮明道“這個國師府不錯,有勞蔣內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