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闖這話一出口,李輝忽然就明白為何他會酸話連篇了。
他們倆人都是建築設計專業的高材生,一個防汛改造的工程會怎麼設計,那是有一定定式的。
如果僅僅是為了防汛,那麼其實在原有的河道基礎上加高兩岸的防汛堤其實是最省錢的一種辦法。
而拓寬河道的辦法,雖顯得有些勞民傷財。但長遠考慮,這種辦法卻是能增加地區經濟收入的。
所以在任上的官員往往都會不惜成本的把本來能省錢的方案往大了做,以此來增加自己在任的業績。
可往往市政工程項目,能給多少錢花,在財政上是有數的。
所以想在規定的財政撥款範圍內辦大事兒,那少不了就得讓外來的投資一起參與,以民間企業想要合資承辦的方式招商引資。
而這其中則少不了官商之間出現一些來往,也就有了不少灰色空間。
這些灰色空間,其中就包含了企業之間的競爭,以及各級官員和他們之間的裙帶關係。
然而這些事兒,雖然大家都能想得明白,可真像曹闖這樣擺在明麵上說,還當著李輝和許曼這種有行政級彆的乾部說,那就等於是罵他們了。
“闖子,你想的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讓李輝覺得意外的是,曹闖雖然在形象上沉穩了許多,但骨子裡藝術家那求真的脾氣到現在還沒變。可如果這個三人小聚會是一場三方工程討論會,那曹闖這種犯眾怒的言論,應該很快就會被整了。
曹闖嘿了一聲,揮了揮手。
“嗨,說實在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這幾年在設計院,要不是宋老師一直帶著我,恐怕現在我連個車都買不起,更彆提有婆有娃的日子了。
我呀就是個聽吆喝的,人家讓我乾嘛就乾嘛,讓我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反正老婆孩子隻要平平安安的,我也就認頭了。”
許曼想了想,終於開口說了句公道話。
“曹學長,我想替我們局長說句公道話。
設計院那邊的宋副院長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們局長在你們之前的設計方案上可下了不少功夫。
光是省委和水利部就去了不止幾十趟,終於算是把這個兩全的方案拍板定下來了。
其實我們的困難也很多,總不能都一棍子打死吧?”
她換了個姿勢,暗自把腿靠在李輝的腿上。
“而且說到底,現在咱們這邊的工程項目落地,基本上都是你來主導。我們局長總是說讓我多跟你溝通,多把你的意見上報給他,有什麼問題讓我幫著解決。
之前你說想要個在業務上能力出眾的幫手,這不是也把李輝學長給調過來了?
而且他知道你們是同校同係的同學,特地批了一個水利局的專家位置。
不然你以為李輝學長怎麼會到咱們工程組來?人家好好的鎮政府的辦公室不坐,調過來給你當副手一起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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