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是從屯子西麵進去的,而薑大胡子是在東頭第一家。
這就要求春妮要走過一整條街。
春妮一邊走,嘴裡一邊罵罵咧咧的,看見她覺得溫和的老實人,還要跺一下腳,呸上一口。
她一邊走一邊思考,要怎樣才能不留痕跡的和薑大胡子接上頭呢?
走到屯子東頭,春妮發現,這個薑大胡子家,和彆的窮苦百姓家不一樣,他家居然有著高高的圍牆。
雖然沒有井、王、龍三家的牆高,但也足有一米多高。
春妮站在牆下,也到胸口了。
她趴在牆上往裡望,正房的旁邊有一個馬廄,裡麵有三匹馬在槽頭吃草。
一個普通人家,三匹馬已經是極大的家底了。
難怪他家有一米多高的圍牆。
這是防賊的。
春妮和老康接觸了幾次,和這幾天的閱曆,也長見識了。
她覺得這個薑大胡子估計就是給交通站運送物資的。
這三匹馬表麵上是他的私人財產,實際上是交通站的。
春妮繞著薑大胡子家的房前屋後轉了一圈,發現他家前麵的院子長,後麵的園子卻很短。
隻有十幾米的距離。
東牆外麵有一排柳樹,樹乾的直徑有半米多,應該有十幾年的樹齡了。
春妮轉了一圈,心裡有了主意,先上大門口等著,實在看不見人,再上後園子砸窗戶。
春妮蹲在高牆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不時的站起身,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往院子裡看一眼。
屋裡始終沒有人出來。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春妮開始著急起來。
直到下午兩點多的時候,一個絡腮胡子和兩個年輕的男人,才從屯子外麵拉了一車蒿稈子回來。
春妮並沒有著急起身,她依舊窩在那裡。一雙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看向那個絡腮胡子。
沒啥特彆的,和一個普通的農戶沒兩樣。
春妮伸展開四肢,讓自己更能引起人注意一些。
可這幾個人竟然對她視而不見。
一個瘋子,確實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絡腮胡子的旁邊還有兩個身份不明的人。
所以春妮不能急於上前。
老康和春妮說過,有的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就連自己的父母,妻兒都不一定知道。
三個人把車拉進了院子,車上的柴禾被卸下來以後,幾個人就進了屋子。
再也沒有人出來了。
又過了一會,煙囪開始冒煙,看樣子是生火做飯了。
春妮躲在大門西邊,距離第二家沒多遠的距離。
一個大著肚子的年輕女人,倒騰著小腳從院子裡出來。
站在大門口,不停的向著春妮所在的方向張望。
看樣子是在等什麼人。
等了一會,可能是著急了,她竟然紮煞著兩隻手,慢慢的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春妮身邊的時候,明顯放慢了腳步。
春妮偷偷打量了那女人一眼,心臟忽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她迅速低下頭,連嘴裡的絮叨都忘了。
她現在隻想讓那個女人快點過去,不要留意自己。
她害怕被認出來!
因為那個年輕的女人竟然是兩年多未見的井茉。
春妮做夢也想不到,會碰到她。
井茉膽子小,隻要春妮像對待彆人那樣,衝著她呲牙跺腳吐唾沫,她肯定會被嚇跑。
但看了一眼井茉大著的肚子,春妮沒那麼做,她害怕嚇著井茉。
隻能儘量把頭垂得更低,以免井茉看見她的臉。
春妮聽到井茉輕微的歎息聲。
一陣腳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在東邊的路上響起。
春妮聽見井茉停住了腳步。
圍牆的拐角處走過幾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