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連波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他緩緩地走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體向後仰去,疲憊地靠在了椅背上。
雙腳交疊,放在麵前的辦公桌上。
“她怎麼會被抓到這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廣福樓門前,是偶然還是刻意?”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可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一樣,在他的心頭交錯纏繞,理不出頭緒。
攪得他頭疼。
他眉頭緊蹙,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揪著額頭,仿佛要將心中的煩惱全部擠壓出來一般。
然而,這並沒有讓他感到半點輕鬆,反而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和煩躁。
井連波認出了這是井魁的童養媳,但想了好久,才想起她的名字——春妮。
雖然她長大了,但大致的相貌並沒有變。
為了家人的安危,自從投身革命以來,他隱姓埋名。
但井連波不願意背典忘祖,所以他隨母姓,而且也沒有忘記自己是井五。
從前井家大院的五少爺化身張井武,在軍統有關部門的運作下,成功的在佳南縣偽警署潛伏下來。
他利用工作之便,巧妙地收集了大量的情報,這些信息對後續的戰鬥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同時,他也親自參與並完成了幾次針對鬼子和漢奸的暗殺行動。
憑借著過人的智慧和機敏,周旋於日本人和偽軍之間。
通過一係列精心策劃的行動和出色表現,逐漸贏得了敵人的信任,為進一步獲取更多情報、開展更深入的鬥爭創造了有利條件。
他無愧熱血青春!
他是個好戰士,但並不是一個好兒子。
縣城離井家店,隻有短短的五十公裡,對於他來說,卻是隔了萬水千山。
他如同在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杳無音訊,就連母親的死,他都不敢回家看上一眼。
井連波把頭靠在椅背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渾身是血的老康和抱頭尖叫的春妮,不時交替的在他的腦海裡出現。
為了不暴露身份,有時候不得不對自己的戰友痛下殺手。
前兩天,廣福樓初次見到春妮的時候,他就感覺那張臉似曾相識。
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井魁的童養媳。
他真的很想知道家裡是否一切安好,但這個簡單的問題對他來說卻成了一種奢望。
井連波感覺,那個叛徒老楊乾了那麼多年的交通員,不會那麼蠢,那個丫頭一定有可疑之處。
他比彆人更清楚春妮的底細。
怎樣才能坐實她確實是個瘋子呢?
隻有坐實她是個瘋子,她才有可能活著從這裡出去。
井田已經下達了命令,一些定了罪名,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近期會秘密槍決。
那些還有利用價值,和警署搞不定的頑固分子,不日移交憲兵隊。
井連波知道,一入憲兵隊,就是九死一生。
一定要在移交憲兵隊之前把春妮解救出去。
春妮今天的表現,讓井連波很滿意,就連他都險些被蒙混過關。
隻是她還要吃些苦頭。
井連波隻是擔心,春妮會挺不住酷刑而露出破綻,如果是那樣,就算是他也毫無辦法。
根據井連波的經驗,最近兩天,不會再提審春妮。
所以他還有時間。
井連波站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張秘書,你要去哪呀?”路過龐四的身邊,龐四也隻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