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去製衡沙瑞金?”高育良斜著眼看向祁同偉,“我怎麼可能撼動沙瑞金一把手的位置?”
祁同偉臉上依舊掛著那誠懇的笑容,眼神裡卻透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深意。
他走了幾步回到自己位置,然後輕輕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聲音溫和恭敬。
“高老師,您誤會了。
我的意思不是讓您去撼動沙書記的位置,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政治規矩不能變。
沙書記掌握全省大局,誰也不能輕易撼動他的位置。真要是開了這個頭,上麵先跟咱們翻臉了。
但您得明白,人大可不僅僅是個擺設,您的人大掌握著立法權,還有任命和罷免政府官員的權力。
按法律條文來說,這可是實打實的權力,不容小覷。
您也根本不需要對沙書記有什麼不順的,您的位置真正要製衡的,其實是田國富。”
高育良眉頭微蹙,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慮。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祁同偉的話。
“田國富?”他聲音低沉,帶著些許遲疑,“他雖說隻是省委副書記,剛剛也挺讓我生氣,可要直接對付他……不太好吧?”
祁同偉聽到這話,微微搖了下頭,語氣中透著幾分意味深長“高老師,田國富遲早會接任省長這個位置,這一點,您和我心裡都清楚。
其實,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劉省長鐵定回不來了,政府口歸了田國富,因為他跟沙書記走得近,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您彆忘了,正因為他當了省長,他也會受到人大的製約。
您掌握的官員任免權,是對他最大的製衡力量。
隻要田國富想提拔或重用某些官員,您完全可以通過人大這個平台,卡住這些人的任命,找些理由拒絕通過,遏製住他們的前途。
到那個時候,您就有足夠的底氣與他周旋了。
田國富要是有種,就彆讓人大任命他手底下的乾部,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就不是咱們,而是他了。”
高育良陷入了沉思。
祁同偉的話如一把錘子,一下下敲擊著他心中的那堵堅牆。
高育良的欲望之火,本來就已經快成了一根小火苗了,可是如今,這欲火,又被撩撥起來。
他知道田國富的野心,也了解田國富目中無人,以後自己退無可退,少不了讓田國富騎到頭上。
雖然表麵上田國富還不會直接對付自己,但高育良心裡清楚,這不過是權力場上的虛與委蛇。
田國富如果坐上了省長的位置,必然會更進一步,衝擊沙瑞金的位置。
到時候自己要考慮的,就不是什麼時候安穩退休,而是對方不要讓自己鋃鐺入獄!
想到這裡,高育良心頭不禁一凜。
他素來懂得,政治鬥爭,從來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官場如江湖,你不可能獨善其身。想退?你的對手、隊友都不會答應。
如今聽到祁同偉的分析後,高育良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憑借人大的權力,在未來對田國富形成某種製衡,至少是防止對方騎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