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田國富打開車門,下了車,留下祁同偉一個人坐在車裡。
車內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祁同偉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口被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沉重。
他望著田國富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心裡五味雜陳。
祁同偉可以拿田國富當白癡,但是田國富的許諾恐怕不是空話。
省委副書記的位置就在眼前,隻需要他做出一個決定,就能實現自己的野心。
但同時,這也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當人……還是當狗。
也許對彆人來說,這還是個問題;但是對重活過的祁同偉,選擇倒是也簡單了。
祁同偉心裡清楚,這一步踏出去,他就徹底站在了權力的最前沿,成為了眾矢之的。
並且,將再也沒有退路。
可是,前世的祁老廳就是靠著當狗,最後又是個什麼下場?
沙瑞金唯一一次正眼看祁同偉,就是祁同偉拿出眾生平等的狙擊步槍的時候。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前途坎坷,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祁同偉看了看時間,還是把電話給高育良撥了過去。
不管怎麼樣,高育良也是個很照顧自己的親老師。
世道多艱,這回該學生幫老師一把了。
“喂?還沒休息吧高老師。”祁同偉話語間還是客氣的。
“同偉啊,最近事情比較棘手啊。”
高育良語氣平和,但透著一絲無奈,“我本不想在這個時候找你,但你也是我看著一路成長起來的,我知道你是個講感情的人,對師生情義也是看得很重的。”
祁同偉沉默片刻,嘴角微微動了動,低聲應道“老師,您有什麼話,您儘管說。”
高育良停了一下,似乎是斟酌著措辭,隨後說道“吳良的事你也知道了,他是田國富的人,現在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其中不少東西都是高層那邊的博弈。
但對你來說,這次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你證明立場的機會。
那晚的材料你肯定有備份,拿出來,去找沙書記說明情況。”
祁同偉眉頭一皺,心裡更加沉重。
他當然知道這是個什麼機會,也明白背後代表了什麼風險。
高老師現在已經上頭了,還想著贏。
“你知道的,田國富現在正處於上升階段,他背後的支持也不容小覷。
如果能在這時候對吳良發力,不但能打壓田國富,還能進一步鞏固你在省委的地位。”高育良的語氣漸漸堅定起來。
祁同偉笑了一下,但笑容中卻沒有多少真心的成分,“老師,這種事隻怕沒那麼簡單吧?
讓我去找沙書記攤牌,那不就是逼他承認提拔吳良是錯誤的。
當時的提拔人選獲得批準和簽字是省委集體決策,我……”
高育良不滿祁同偉的猶猶豫豫,果斷打斷了他。
清了清嗓子,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急切,“你聽我說,同偉。
這不僅僅是為我自己,或者說是為了人大的臉麵。
這是為了你的前途,也是為了整個漢東健康的政治生態。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田國富的野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