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王朝,京城。
雲子魚帶著數百人浩浩蕩蕩空手而返,隻是在離開前,不顧王尋煙的勸阻,毅然決然將李雲竹一同給帶了回來。
將原委與皇帝稟報後,龍顏大怒!
京城大殿中,“砰!”皇帝手中真氣浮現,將一隻琉璃盞握的粉碎,化成飛沙飄落在地。
“陳楚難!怎麼?十年前沒有將自己弟子救下,如今是在跟朕耀武揚威來了?!”
“真當朕不敢殺他?”
“還有那王家女娃,怎麼會跟那宇文拓相識?”
皇帝沉聲問道。
雲子魚低頭微微躬身,道“根據線報,那王尋煙是回洛陽城認祖歸宗,至於那陳楚難,我們可以殺,但是代價也不小”
皇帝冷笑一聲,道“皇宮高手如雲,我就不信拿不下一個陳楚難!”
“隻要朕拿到那太古神皇經,必將活過百百千千之帝,名留青史萬萬年!”
雲子魚望向大殿門口,在那裡,有位女子被五花大綁,渾身是傷。
那正是死活不開口的李雲竹。
他道“既然這李雲竹在我們手中,陛下完全不用擔心他不來,隻要我們將消息放出去,忠孝之子還能看著自己娘親吊死刑場?”
皇帝聽了雲子魚的話,扯動嘴角,露出陰鷙笑意,道“這倒是,來人!”
“立即放出消息,五日後午時,殿下問斬那女子!”
“終於突破藏神境中期了,在這血池修行,加上那老爺爺給的洗髓液,簡直突飛猛進,高歌一路。”
又是三日光陰逝去,血池的池水已經明顯變淡了幾分,被宇文拓蠶食五六,他也如願躋身了藏神境後期。
渾厚的真氣遊走全身,不僅如此,被血池打熬過的體魄也比同境修士要堅韌許多。
“到了這一步,我可以試圖修行太古神皇經的第三層了,撼天拳!”
一拳五式,練至爐火純青之時,殺力巨大,輕者拳開崇山,重者拳破天幕!
“轟轟轟!!!”運轉太古神皇經第三層,宇文拓打出的每一拳,拳風如雷,轟隆炸響。
若是借助真氣輔助,威力不敢想象。
走出血池,那位儒衫老人自然如影隨形,隻是他如今臉色並不好看。
“你娘親被帶到了天陽王朝京城,將會在兩日後殿下淩遲處死,很顯然這是想逼迫你我二人現身”
隻有這樣,他們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請君入甕。
隻要人在他們手中,不怕宇文拓能逃到哪裡去。
宇文拓轉頭望向陳楚難,問道“懇請前輩出手相助”
老人站立在原地閉上雙眸,並未言語,隻有細縷微風吹拂那蒼白雙鬢。
宇文拓自顧自的點點頭,走出三步,轉身對老人恭敬行禮,道“感謝前輩所救,竟然您不願出手,我也不會強求,也強求不來。”
“晚輩就此離過!”
說罷,少年果真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陳楚難緩緩睜開眼眸,麵色動容,望向東方。
“此去九死一生,罷了罷了,活夠了”
洛陽城外,烈日當空,綠木成林。
林中響起馬蹄陣陣,震動著葉上白雪簌簌掉落。
李雲竹被京城的人帶走後,家主李天鴻時刻注意著京城那邊的風吹草動。
當收到了兩日後將要淩遲處死的消息,李天鴻再也坐不住了。
儘管當年那件事耿耿於懷,可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決不能再失去這個世上僅剩的親人。
那日李雲竹下跪過後,李天鴻回到後院,獨自悵然了許久,前些日子更是有意讓那族中李寶卷聽到京城消息,讓其去通知那對苦命母子。
說到底,還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世上做爹娘的,哪個忍心看著自己子女白發人送黑發人?
“家主,就憑我們這些人馬,真的能夠將小姐帶回來嗎?”李天鴻身邊一騎,那是族中長老,擔憂道。
李天鴻臉色肅然,眉目低斂,回道“拓兒逃出生天,隻希望他不要犯傻前往京城。”
“至於我們這些老骨頭能不能將雲竹帶回來,看天意”
其實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有些事明知不可為卻還要為之,因為那是他的女兒。
隻是這件事太過重大,洛陽城中除了李家火上眉梢,還有幾家對他們卻是虎視眈眈。
李天鴻帶領著族中數位長老,加上數十位家仆,說不上浩浩蕩蕩,卻也有著百人之多。
他們在馬背上顛簸一路,白日狂奔至黑夜,最後在一座山下休憩。
黑夜降臨,天幕白雪紛紛落地,他們躲進山洞之中,燃起篝火,以體內真氣抗寒。
深夜時分,眾人已然入睡。
寒風吹過,洞內篝火映照著洞口明暗交錯,飄忽不定。
洞口外的林中,有數道身影鬼鬼祟祟,潛伏而來,他們身穿黑色夜行服,將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雙陰冷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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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牛角大弓拉成滿月,箭在弦上,隻得他們出現,便可以一擊致命。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死士來到後方,道“雲起,看樣子他們已經入睡,正是我們動手之際”
言語之人,竟然是宇文申!
宇文雲起雙手負後,嘴角勾起,道“此次若是事成,家主允諾我將會是未來的家族繼承人,還能得到京城那邊的賞賜,不僅如此,李家也將會被我們宇文家吞並,屆時,洛陽城我們宇文家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宇文雲起眼眸中帶著濃鬱殺意,接著道“隻是可惜了那個小雜種,竟然被人救走,沒有看他死,還真是讓人失望!”
山洞中,閉目養神的李天鴻突然睜開雙眸,眼神淩厲,扯了扯嘴角,“才離開洛陽城沒多久,這就有人著急的露出獠牙了?”
李天鴻的聲音不大,山洞中的其人卻都聽到了,紛紛起身,不明所以。
有數位心知肚明的家仆想要去往洞口查看,沒想到剛露頭的瞬間,便被箭矢洞穿身軀,當場身死。
頃刻間,洞外火光衝天,震天殺聲響起,埋伏在林中的數百位死士同時掠出,手持利器法寶,其中摻雜著數位強大家族修士。
李天鴻雙手負後,神情淡然,身邊的家族長老與家仆已經和他們衝殺在了一起。
雖說窩在山洞中易守難攻,可在一刻被一位修士手持長劍攔腰斬開。
山崩地裂,洞內坍塌,幾乎瞬息死傷過半。
李天鴻冷哼一聲,身形衝出洞口,路過幾位死士時,出手迅猛果決,幾乎每一掌都震碎了他們五臟六腑,一擊斃命。
周邊化為了兩個包圍圈,分彆攔住了李天鴻與李家家仆。
後者正在對方猛烈殺伐下,急速消亡。
李天鴻直直盯著宇文申冷笑道“宇文家的人?看來當年雲竹夫婦藏有太古神皇經,還是你們自家人泄的密?”
宇文申麵無表情看向李天鴻。
你既然肯舍得李家基業凋零去救女兒,我為何就不能給後代子孫鋪路?
死了了一個宇文家長子而已,我們得到的則是如今京城皇帝的青睞!
李天鴻一步踏出,直奔宇文申,筆直線路上,人影翻飛,非死即殘。
死士之中,有人目光一淩,撕下偽裝,朝著李天鴻衝去。
李天鴻拍死一位死士後,從他手中抽出長劍,屈指一彈,劍鳴陣陣。
“老夫當了太多年的家主,莫不是你們都忘了,當年洛陽城最強劍修是何人?!”
劍光如虹,可那人絲毫不懼,拳意暴漲,拳罡大震!
兩兩相撞。
李天鴻一劍炸爛那人掌心,那人則是一拳轟在了他額頭上。
死士站在原地,斷掌手臂略顯顫抖,李天鴻則是倒滑出去數丈。
李天鴻神魂震蕩,七竅滴血不止。
那位顯然不像是出自宇文家的死士被斷去一掌,也不好受。
李天鴻瞥了一眼那人,平淡道“你來自京城?”
那人笑著倒吸一口冷氣,真氣浮現傷口處,竟是能夠凝固血液,止住去頭。
大踏步向前,僅存的手臂伸向漫天雪花,這一次他手握雪劍。
雙劍碰撞,劍光肆意,威勢足以開山。
一條溝壑橫空出世。
這次輪到李天鴻倒滑了出去,整整數十丈,幾乎全部沒入了黑暗之中。
李天鴻這才發現,原來先前此人竟然藏拙了!
那人雪劍崩碎,這次伸手一招,漫天雪花化成了無數袖珍飛劍,宛如滔滔江河,朝著李天鴻襲去。
李天鴻放聲大笑,“真是可惜了我那外孫,恐怕再也不能當麵與你和雲竹道歉了”
“再也聽不到你喊一聲外公了”
雪劍洪流中,除去那顆上好頭顱,剩下的身軀被化成了血霧。
那人撕下麵甲,露出裡頭的真麵目,那是一副發紫的臉龐,無數青筋宛如食指般大小隆起,看起來十分瘮人。
他扯了扯嘴角,一甩斷臂,那被斬去的手掌瞬息爬滿了無數毒蟲,隨後重新複原。
他提起那顆頭顱,冷笑道“洛陽城第一劍修,又如何?”
此人名為鬼木,乃是天陽王朝守門人之一。
次日,京城城內,一位少年行走幽靜小巷中,暗中有人盯著他卻不自知。
這一日,京城風雲變化。
在宇文拓即將身形暴動消失在原地時,小巷圍牆後突然發出破空聲,一道寒芒掠出,筆直插在少年身前,那是一把帶著鞘的劍,竟是風雲劍。
一道熟悉身影翻過圍牆,笑嗬嗬的打量著他,道“終於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會來這京城的。”
宇文拓微微皺眉,假裝沒有看到,正要掠過那把風雲劍的時候,少女提高嗓門,道“宇文拓!”
宇文拓隻得轉身將倒插地上的風雲劍拔出,懸在了腰間,道“我知道你來路不凡,我很感激你那日出手相救,可這趟渾水非同凡響,說不好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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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尋煙雙手環胸,眼神玩味,佯裝不在意道“誰要跟你一起去送死?”
“說好這風雲劍借你一年,我便不會食言。”
宇文拓咧嘴一笑,神采飛揚的臉色,一掃這幾日來的陰鬱,點頭道“如果這次我能夠活下來的話,會還你的。”
王尋煙輕哼一聲,並沒有在這話題上過多言語,而是圍著宇文拓打量起來,神情古靈精怪,道“才幾日不見,你又破境了?”
宇文拓點頭。
少女好像也看出少年的心情不好,頓時索然無味,揮揮手趕人道“去吧去吧,彆死了。”
宇文拓依舊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走出沒幾步,便回頭望了一眼,也就是望了一眼。
那個側臉,似乎故意撇過腦袋,並不與自己對視。
他的腳步很慢,心中積鬱消散了很多,這次不是腰間懸劍,而是背在了身後。
這下,終於是有了點江湖俠客的味道。
在他離開小巷沒多久,王尋煙轉回視線,卻不是看他消失的方向,而是另一邊,手還搭在了劍柄上,如臨大敵。
注意到少女的視線投來,對方的身形很快消失,並沒有過多糾纏。
“這京城早就遍布眼線,你這樣貿然前來,與送死有何異?”王尋煙想著,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