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星樓的最華麗的雅間內。
一麵八扇繪朱雀纏雲屏風後,兩旁侍女站著,蓮花雕刻圖樣的白玉桌旁,兩名女子端坐著,一邊品著佳釀,一邊閒談。
“蘇蘇,你可想好了?”
五公主一臉震驚。
她作為聚星樓的幕後老板,一向很注重自身形象,可聽完蘇怡言的話,她一下子失去了表情管理,嘴巴張成了雞蛋那麼大。
當初她聽聞柳月眠母子被接入謝府,而且住進的還是主母院時,第一時間就提著拳頭要去找謝淮對質。
誰知半道上父皇突然命她帶南疆使者領略京城風土人情。
說起來,這南疆使者臉皮極厚,使喚起她來毫不客氣,每日讓她帶著在京城中到處吃喝玩樂,一直賴著不走,一晃眼就耽擱到了現在。
這段時日,五公主一直擔心蘇怡言想不開,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於是派人給她送了書信,讓她有困難就來找自己。
萬萬沒想到,她這個姐妹不是想不開,而是一下子想得太開了,都已經開始悶聲不吭地私下裡攢錢,為將來離開謝府的盤纏做準備。
在好姐妹麵前,蘇怡言心中的情緒終於無需再隱藏,她摸了摸腰間那隻原本準備送給謝淮的鴛鴦香囊,胸腔的酸澀瞬間彌漫開。
她還有彆的選擇麼?
她在京城幾乎沒有倚仗,不像柳明月,雖然母族是個落魄的親王府,但也是皇親國戚的底子;也不像趙青青,背靠強勢的將軍府。她不僅什麼都沒有,家中還有虎視眈眈,心狠手辣,一心要將她當貨物賣給權貴老頭的蘇家人。
她拿什麼和柳月眠比?
她隻能賭謝淮的那顆心。
可很顯然,如今謝淮一心都撲在柳月眠母子身上,他們才是一家三口,而她這個所謂的正室反倒像是個多餘的笑話。
除了與謝淮和離,永遠離開京城,她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與謝淮和離很簡單,隻需要備好一份和離書,雙方簽下名字即可。她這般識趣地主動成全他與柳月眠,他定會求之不得。
說不定到時候謝淮心情好了,還能念在夫妻一場多給她些盤纏傍身。
眼下最大的麻煩是如何擺脫吃人的蘇家人,她的生母還在他們手中。除了五公主,她實在想不到其他能幫自己的人了。
“和離?你當真舍得?一杯桂花釀就醉成這樣?”
五公主還是不相信“況且柳月眠隻是去謝府養傷,等她傷好了,還能有什麼借口留在謝府?到時候你讓她滾出去便是了。”
蘇怡言苦笑著將事情全盤托出。
“什麼,他和柳月眠連孩子都有了?他還把你當替身,讓你給他當外室?”下一秒,五公主比她還激動,站起來差點掀了桌子。
看了一眼桌上的器皿,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從各地搜羅來的名貴茶具,五公主猶豫了一下,改為“啪”地一聲一拍桌子“和離,必須和離!”
“不過你確定,那孩子是謝淮的?”
五公主坐下來喝了口茶,稍微緩了緩,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若那個孩子當真是謝淮的,那豈不是在柳月眠和親前懷上的?那時你們二人還未成婚,他為何不直接娶了柳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