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屍體已經腐爛,那張像是風乾了年的臉上,它的眼珠子依舊在打轉。
這倒奇了!
跟王渾這個趕屍莊家相比,我在屍魔這方麵,確實沒多少研究,但也不至於啥都不懂。
按理說,被破了銅皮鐵骨,泄了屍煞之氣,這僵屍應該直接沒了動靜才對。
可眼前這具屍體,都已經迅速腐爛了,眼珠子還在動。
想了想,我拿著剝皮刀,開始照著它的腦袋下刀。
這僵屍顯然還能感知外界的動向,此刻眼珠子飛速轉動。
但它現在的狀況,可沒法躲避。
於是隨著我手起刀落,它的腦袋逐層揭開。
先是皮,再是肉,最後是頭骨。
當頭骨揭開,露出大腦的瞬間,我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惡心無比。
索性我臉上還帶著麵巾,上麵的幽香,將我幾欲作嘔的念頭強行壓了下去。
人腦我倒是第一次見,可豬腦我見過不少。
便是有差彆,那也是形狀上的差彆。
此時這具屍體的大腦,卻不一樣。
不僅遍布肉嘟嘟的蟲子,還被啃食了大半。
那些蟲子不斷蠕動,密密麻麻堆疊在一起,占據了被啃食的那部分大腦原有的空間,像是重新搭建了這部分大腦。
眼瞅著頭骨被打開,那些蟲子立刻蠕動起來,開始爬出顱骨,像四麵八方爬去。
“好惡心!”
極為嫌棄的聲音響起。
不知什麼時候,白娘娘出現在我身後,彎腰趴在我肩上,好奇的看著。
而今看到這場麵,她整個人不自在的搓著胳膊,臉上滿是嫌棄。
都不等我發話,她一揮手,那些蟲子連帶著屍體,一起被黑色的火焰點燃。
我也沒說什麼。
將這僵屍解刨,隻是為了找出這玩意兒還“活著”的原因。
現在弄明白緣由,留著也沒什麼用。
將臉上的紗巾按在鼻子前,深深嗅了一口,我扭頭問“其它的僵屍都被你解決了?”
白娘娘卻不說話,直愣愣的看著我,眼神逐漸嫌棄。
我有些疑惑“怎麼了?”
說著,我站了起來。
白娘娘卻突然往後一跳,一副小鹿受驚的模樣,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我像是在看什麼下流之徒。
我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黑著臉說“彆亂想,我就是看到那場麵,覺得惡心。”
白娘娘咯咯笑出聲來,聲音嬌媚的說“不用跟我解釋,你要是喜歡,等回去後,娘娘我多給你拿幾條。反正呀,娘娘這幾百年來,不知蛻了多少次皮,那些蛇蛻閒著也是閒著,不用白不用,就拿給你解悶好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跟她吵。
沒成想這點動作,都得她愈發肆無忌憚,笑得花枝亂顫,手指指著我,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隻覺得額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卻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說道“那些僵屍,都燒了吧。”
白娘娘笑過一陣後,勾著嘴角說“這點小事兒,還用不著你提醒,娘娘我早就做好了。”
說完,她抬手一指。
隻見十數具屍體,形狀不一的躺在地上,身上燃燒著黑漆漆的火焰,血肉早已被燒乾淨,骨骼也快要化作塵埃。
我鬆了口氣,對她說“走吧,先出去。”
白娘娘點點頭。
我倆往門口走去。
可剛走沒兩步,白娘娘突然止住腳步。
我扭頭問“怎麼了?”
白娘娘皺著眉頭,眼神凝重的看向屋子的角落。
那裡,那盞油燈還在亮著。
綠油油的光芒,將整座屋子照遍。
我心裡一凜,同樣皺起眉頭。
按道理說,這盞油燈,就是為了這滿屋子的僵屍點的。
現在所有僵屍都被收拾個乾淨,油燈不說熄滅,也該恢複正常才對。
可現在,一切都沒有變化,或者說,那滲人的碧綠幽光,變得愈發濃鬱。
“是那女童魂魄的原因嗎?”我問。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