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榮耀的堅守如落日餘暉,未知敵人的挑戰似暗夜驚雷,命運轉折在血光中定格
蓋雅和杜洛坦小心翼翼地幫助加拉德穿上戰鬥盔甲。與通常的狩獵盔甲不同,這些盔甲是為了應對那些惡狠狠的近戰攻擊設計的,能夠抵擋斧頭、錘子甚至釘頭錘的重擊,而非僅僅為了防禦野獸的角和蹄子。獸人的戰鬥並不像狩獵那樣簡單直白,它們的敵人同樣是目標明確的戰士,攻擊的部位直指心臟、胸部和腿部。與野獸不同,獸人尤其注重對肩膀和喉嚨的防護——這些地方,一旦被擊中,便可能導致致命的傷害。
加拉德的盔甲沒有華麗的裝飾,但每一塊鎧甲板都由堅硬的獸皮和打磨光滑的金屬構成,尤其是在肩膀和喉部的設計更是精妙厚厚的皮革領子和金屬刺將這些脆弱的部位緊密保護。對於這個重視榮譽和武力的種族來說,盔甲雖重要,卻遠不及武器來得神聖。
加拉德喜歡使用家族的武器——一把名為“雷霆之擊”的戰斧,它鋒利無比,設計簡潔卻無比致命。今天,他又決定將他那把巨大的雙刃斧頭“切割者”背在身後。這把斧頭的刃口經過精心打磨,鋒利得如同紙張,刀刃反射出的寒光使得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威脅。
杜洛坦的目光緊緊跟隨著父親的每一個動作,他看著加拉德的每一塊鎧甲逐漸被扣上,每一個關節都被牢牢包裹在堅固的防護中。那一刻,杜洛坦第一次為自己是加拉德的兒子而感到深深的自豪。父親穿戴整齊後,他挺拔的身姿、眼中閃爍的憤怒與決心,讓他顯得更加威武。儘管體力的衰退似乎依然在困擾著他,但加拉德依舊昂首闊步,仿佛能穿越一切障礙,挑戰命運。
“北方狼族!”加拉德站在村頭,聲音回蕩在寒風中,鏗鏘有力。他的號召不僅是對部落的鼓動,更是對那些威脅的挑戰,“我的兒子帶來了關於我們森林中不速之客的消息。這些獸人悄無聲息地潛入我們的領地,不像狩獵隊那樣公開行動,而是藏匿身形,悄悄砍伐我們的樹木。他們身上散發著陳舊的血腥氣。”
聽到這句話,杜洛坦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忽然想起,古爾丹曾提到過“紅色行者”。那時,他隻是覺得這些獸人可能隻是極端的獵人,甚至暗自希望這些行者能成為自己的盟友。但如今,他再也無法忽視那股異樣的腐臭味。血腥味,應該是新鮮的,帶著生者的氣息。陳舊的血腥味,則不同,它是死亡的氣息,是腐爛的預兆。它無法掩蓋的惡臭,讓杜洛坦的內心深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這些獸人……”杜洛坦低聲自語,內心掠過一絲不安。
他忽然想到,這些可能正是古爾丹所說的“紅色行者”。也許正是這些獸人,才會以鮮血為榮,隨時都浸泡在死者的血液中,過著與獸人之道格格不入的生活。杜洛坦記得古爾丹曾警告過,這些“紅色行者”可能帶來更為恐怖的災難。
“這些不速之客,不配在我們的土地上存活!”加拉德繼續說道,他舉起“切割者”,激昂的聲音讓每一個部族的戰士都感到熱血沸騰,“我們將驅逐他們,或是在發現他們的那一刻,毫不猶豫地殺死他們!”
他一聲令下,戰士們如同潮水般湧向戰馬,躍上狼背,個個都如同火焰般充滿鬥誌。加拉德的口號在風雪中回響,“洛克塔爾·奧加爾!勝利或死亡!”
杜洛坦緊隨其後,躍上了自己的狼背——奧斯特祖布,眼神在部落戰士中掃過,最後停在父親的身上。他的心裡突然感到一陣寒冷。剛才,父親那一瞬間露出的疲態,正如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衝擊著杜洛坦的內心。他看到了父親掩飾不住的虛弱,儘管加拉德以無比堅定的步伐走向前方,那個曾經無所畏懼的首領身上,卻無法掩藏歲月留下的痕跡。
但杜洛坦明白,正是這種決心與意誌,讓加拉德驅散了虛弱。那份對部落、對家族的責任,化作了他的最後一抹力量。加拉德沒有選擇退縮,而是昂首麵對即將到來的戰鬥。他知道,即使身體已不如從前,但隻要心中有信念,便能無畏前行。
杜洛坦緊握馬鞍的手微微發抖,他深知,這不僅僅是一次戰鬥。也是他和父親的最後一次征戰,至少在這片土地上,他們能否歸來,已經成為未知數。
杜洛坦的內心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喉嚨處用力掐住。他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卻依舊感到呼吸困難,仿佛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在這片寒冷的森林中,一種讓人不安的氣氛彌漫開來——這不再是獵殺的氣氛,而是某種遠遠超出常規的威脅。
加拉德在馬背上儘力保持著清醒,儘管他的雙眼已經開始渙散,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抗議那種無形的疲憊。他的腳步沉重,但每走一步,都仿佛逼迫自己從疲憊中找回一分清醒。北方狼族的戰士們如同獵犬般跟隨他的指引,朝著那些受損的樹木和被砍伐的林地飛奔。加拉德知道,敵人並沒有試圖隱藏自己的行蹤——他們如此膽大,留下了明顯的足跡,似乎是在挑戰他。敵人的氣味讓每一個北方狼族的成員都感到不安——那是死者的氣味,是腐爛與喪失生命力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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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發現七個入侵者的足跡。”奧格裡姆的聲音在加拉德耳邊響起,儘管聽起來平靜,但他知道這位副首領心中的緊張已經掩不住。“然而,他們的數量遠不止於此。”奧格裡姆低頭看了一眼地麵,眼神凝重,“如果我們按此速度前進,很快就會與敵人正麵碰撞。”
加拉德的眉頭緊鎖,心中清楚,北方狼族並不龐大,但每一個成員都精銳無比。可即便如此,如果敵人的數量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勝利的希望便微乎其微。況且,敵人看似並不帶有狼——如果真是“紅色行者”所為,那麼敵人的戰鬥方式和對環境的適應能力,絕非普通獸人可比。
他想到自己體內不斷蔓延的虛弱感,心裡明白這場戰鬥,他必須打下去,不能有絲毫退縮。作為首領,他不能讓北方狼族看到任何一絲懦弱。他不能讓古爾丹的陰影蔓延到自己的部落,更不能讓他那充滿詭異氣息的預言影響族人們的信心。
這時,加拉德感到自己胸口一陣劇痛,但他強忍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身體的叛變,而非心靈的動搖。他已經經曆過太多的戰鬥,肉體的疲憊無法動搖他對勝利的渴望。
戰士們的步伐越來越快,冷風在森林中呼嘯,四周的樹木已經被折斷,留下了破碎的痕跡。血腥氣息隨著風傳來,越來越濃烈。
終於,他們來到了那片被摧殘的林地,敵人的蹤跡幾乎可以在每一片樹皮、每一棵倒塌的樹木中找到。加拉德抬頭,望見山丘的灰色輪廓,祖先之山籠罩在低矮的雲層下,顯得越發神秘而遙遠。
“敵人就在前方。”奧格裡姆低聲說道。
加拉德的眼睛緊盯著前方的敵人,心中清楚地明白,真正的戰鬥就要開始了。他看到敵人的隊形已經顯現——十七個身影直挺挺地站成一排,仿佛等待著迎接審判。敵人的盔甲、武器看似原始卻堅固,滿布著乾枯的血跡。這些血跡散發出一股腐敗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加拉德眼中的敵人並不隻是體型和裝備上的威脅,更多的是那種深深藏匿在黑暗中的惡意——它們的血染了他們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盔甲。
其中一個最為巨大的獸人,站在隊伍中央,眼神冷冽,身上的血跡異常顯眼。他沒有佩戴頭盔,光禿的頭顱仿佛象征著某種強硬與決絕。加拉德一眼就認出,這個獸人必定是敵人的首領,敵人的靈魂領袖。
“他是領袖。”加拉德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決心。
他知道,這將是一場生死決戰。如果他能擊敗這個首領,勝利將會是他們的,而部落的士氣也將得到巨大的提升。可如果失敗,他將帶著虛弱的身體,和部落的命運一起走向深淵。
加拉德緊握手中的“切割者”,深吸一口氣,語氣鏗鏘“前進,為了我們自己的榮耀,為了北方狼族的未來!”
戰士們毫不猶豫地揮舞起武器,隨著加拉德的號令,他們衝向敵人,踏著狼群的腳步,氣勢如虹。
杜洛坦緊跟其後,心跳加速,眼前的景象讓他一陣眩暈。敵人的氣息,尤其是那腐爛的血腥味,正在逼近,仿佛在挑釁他的每一根神經。隨著他一同前進的,還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和對父親的擔憂——這場戰鬥,真的能贏嗎?
加拉德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鄙夷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敵人。他的雙手緊握著“切割者”,斧頭在手中如同活物般充滿力量——它的每一次揮舞,都象征著血的洗禮和榮譽的延續。加拉德不曾懷疑,若這些敵人真的是古爾丹所說的“紅色行者”,他們將無法在北方生存太久。北方狼族的土地是嚴酷的,戰士的頭發、頭盔和盔甲不僅是為了保暖,更是為了在戰鬥中保護頭顱不被削去。甚至奧格裡姆這樣桀驁不馴的戰士,也會遵循這一傳統,何況是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紅色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