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鬱憤憤不平,“你是不是故意的?前麵連贏三場,怎麼這場就輸了?”
“不是我是故意的,而是莊家。”扶薑也不怕得罪人,慢悠悠道,“這麼說吧,這把不管你押大押小,都會輸。”
第一把,她特地等到所有人都下注了,才押在了人少的那邊,輕鬆就贏了。
第二把,她跟賭桌上的托兒押,自然也贏了。
第三把,魏玄同她一樣,摸清了莊家搖骰的手法,想輸都難。
至於第四把,許是莊家都忍不下去了,在開盒之前動了手腳,自然是小變大,大變小。
謝景鬱恍然大悟,又問道:“你怎麼知道賭桌上哪些是托兒?”
扶薑難得有耐心跟他解釋:“那些默不作聲的,衣冠整潔的,神情平靜的,大多是托。真正的賭徒不修邊幅,表情狂熱,兩眼發紅,心跳加速。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家都賭上,傾家蕩產在所不惜,又豈會一副置身事外的反應?”
謝景鬱打量著她,“那你呢?你是哪一種?”
扶薑微微一笑,“我啊,我是更大的賭徒。”
她要賭的,豈是這兒戲般的骰子大小?
權利,江山,皇位。
這天下就是她的賭桌。
算賬的小哥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滿頭大汗地把扶薑的銀票遞過去。
“實在抱歉啊客官,我剛來不久,還不太熟悉,讓您久等了。”
扶薑謙謙有禮地笑了笑,聲線溫和:“無妨,這記賬換錢可不是小事,賭坊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想來也是看中了你的本事。”
小哥被她誇得格外不好意思,“那倒也不是,也是我運氣好,原來管賬的周伯突然去世了,賭坊暫時找不到人,這才讓我頂上。”
“哦?”扶薑驚訝道,“這是何故?”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突發惡疾,人突然就沒了。”小哥歎著氣,“周伯的娘子天天來賭坊鬨,非說是賭坊害死了她老伴兒。”
扶薑抽了張票子塞給他,“小哥兒,跟你打聽個人,你認識榮安嗎?”
他沒有拒絕,收了錢才道:“榮安啊,這兒沒人不認識。他之前欠了賭坊五千兩銀子,差點就被剁手了。不過沒過兩日他就把賬還上了,還是周伯給他對的帳。但是當晚他又輸了三千兩,到現在都還沒還,今早我還聽說賭坊老板準備去榮府要錢呢。”
扶薑眸光微閃,“你知道他的錢哪來的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隻管收錢,不管錢的來處。”
從賭坊出來,謝景鬱恍然大悟:“原來你來這兒,是為了調查榮安啊。可是沈熾不是已經認罪了嗎?難道這裡麵還另有隱情?”
“榮安溺死的導火索不是沈熾,而是有人給他下毒。我就是奇怪,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讓對方如此費儘心機地解決榮安。”
不錯,是費儘心機!
要弄死一個人太簡單了,可背後之人卻選擇了一種悄無聲息的法子。用了大理寺都查不出的毒藥,甚至連下毒的時間和地點都尚未可知,可見其心思之縝密。
扶薑伸出三根手指,“現在有三個問題,第一,凶手是怎麼給榮安下毒的。第二,凶手下的是何種毒。第三,凶手為何要給榮安下毒。”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榮安的錢是哪兒來的。
起居郎的俸祿不高,況且也絕對不可能拿出這麼一大筆錢給榮安賭博,那麼這筆錢的來曆就有意思了。
扶薑隱隱感覺,或許這筆錢就是解開榮安之死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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